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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三日后,三兔怀里各自揣着内写实物可能所在的线索锦囊,踏上了下凡之路。

  风清清兮月光寒,月兔一去兮几时还……

  宝兔依依不舍的和免姊妹们分了手,飞到半路就忍不住掏出怀里用月光织成的锦囊,拿出了她的线索签。

  但见上头以篆字书写着:寻觅非艰难莫向东西南冠盖满京华笑指欢喜朗她愣住了,将字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差点紧张到啃起纸头来。

  惨了,槽了,她完蛋了!

  她那幺笨,怎幺可能解得开这签里的密语?方才怎幺就忘了先问问金兔和银兔呢?

  她一定没办法完成任务的啦!

  宝兔睁着渴睡的眼睛,糟糕,她又爱困了……看到这张神秘兮兮的签让她更茫然,脑袋瓜全量成一片了。

  当下她有种想立刻掉头回月宫的冲动,但是嫦娥眼底、眉梢的忧怨相思之色又蹦在她眼前,宝兔的短腿怎幺也踩不回去。

  她猛一咬牙,算了、算了,既然都来了,拚死拚活也得完成任务了,她怎能再看嫦娥仙子悲伤了呢?

  宝兔往下探头一看,看见蒙蒙然的云雾已渐渐淡去,她快要到凡间了,连忙口中念咒,幻化起人形来--

  "咕噜、咕噜、萝卜、萝卜……变!"她瞬间变成一个绑着及腰长辫子、用玫瑰色带系成朵朵蝴蝶的可爱小姑娘。

  但见她雪白的脸蛋儿红扑扑,身上穿着一件玫瑰色的缎衫子,长裙恰到好处地垂摆在小脚尖前……只是……

  屁股后面怎幺怪怪的?有种很紧的感觉……

  她一摸屁股,顿时怪叫了起来,"啊!女的尾巴!"

  她的雪白小尾巴突兀地顶在屁股上,没变走哇!

  眼看着凡间快到了,她急急地又念:"咕噜、咕噜、萝卜、萝卜……变!"

  那种不适感消失了!她再往后一摸……

  "太棒了,我的尾巴不见了!"宝兔傻笑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吐了吐舌,"嗯,花了好一番气力,我饿了……不知道凡间有好吃的束西没有?"

  心里头净念着吃的、睡的,她一时没抓准落地时辰,"咚"地一声!硬生生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我的屁股要裂成两半了……"她惨叫起来。

  蓦然一阵马儿嘶鸣声响起,一辆垂缨落穗的马车在距离她不到半尺的地方紧急煞住。

  宝兔瞪着那匹昂然大物,好半晌才惊喜地跳了起来,亲亲热热、好好奇奇地抱住了马头。

  "哇!你是马?你是马?真正的马吗?"宝兔活似见到亲人,笑逐颜开又敬畏地打量着马儿的大眼珠。"你叫什幺名字?啊?你叫阿大呀!谁给你起的名字啊?好听又好记呢!"

  "它叫驰电。"突然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正经八百地回道。

  她吓了一跳,倏然抬头望去--

  垂挂在马车门上的朱红色帘子前坐了个人,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瞅着她,表情似笑非笑。

  她睁大了眼睛,看呆了。

  这是……真正的活人?

  好好看呀,像雕刻刀刻出来的脸庞儿,有点儿不羁、有点儿英俊,挺真的鼻梁和恰到好处的薄唇,还有坚毅的下巴……他黑亮亮的眼儿直盯着她瞧……咦?在瞧什幺呀?

  她忍不佳敏感地摸了摸屁股,摸了摸头--原本应该有长长耳朵的地方,直到检查完毕没啥意外,她才稍稍定了心,好奇地问了。

  "你看我干什幺?"

  好看男儿轻松地一跃下马车,修长的腿缓缓地踱了过来。

  他负着手弯下腰来,与她视线平齐--

  "我的马不叫阿大,这幺没品的名字用在我的马儿身上,简直是侮辱了它。"

  "可是它跟我说它比较喜欢叫阿大。"她小脸一本正经。

  他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宝兔本能地用手指塞住两边耳朵,省得被他如雷响亮的笑声给震聋了。

  这人怎幺了?是雷公投的胎吗?

  他笑声好不容易止歇,笑意却怎幺也关不住,"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抱着马头摇摇头。

  "你该不会是阿海那家伙故意送来捣乱的小玩意儿吧?"他目光瞬间变得灼然。

  她骨子突然一阵发冷,"你在说什幺?我怎幺听不懂?"

  "你是要告诉我,你听得懂马儿说话,却听不懂人话?"他随意地一拍微沾灰尘的淡蓝色镶银边长袍,淡淡地挑眉。

  宝兔睁圆眼,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喔,我不是故意听不懂你的话,只是你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凑在一块儿我就不懂那是在说什幺了。"

  银兔说得没错,她果然很笨……现在连个凡人的话她都弄不懂意思了……宝兔吸吸鼻子,觉得内疚得要命。

  他眸光闪过一丝诧异,这丫头有笨到这种地步吗?她难道听不懂话里的另一层含意?连他是在讽刺她都不懂?

  不不,她不可能是阿海或阿刀存心派来戏弄他的对象,他们知道他最受不了不聪明的人,尤其轻视蠢蛋,而这丫头的智力恐怕还比不上一只圆头圆脑的瓢虫。

  "你可以走了。"他挥了挥手,彷佛想将她随手弹开。

  既然不是他们派来的,他也没兴致多研究了,他定北侯府里还有要事待办,不能把时辰浪费在这个……

  他眯起了眼睛,突然吼了起来,"你这笨蛋到底在干什幺呀?"

  宝兔笨手笨脚地撩裙往马背上爬,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半挂在马儿背上上不去。

  她双手环抱住马脖子,一睑愕然地望向他,"阿大说我可以坐在它身上……可我爬不上去……你入高马大的,帮忙我一下吧?"

  他满脸不耐烦却本能地轻舒长臂,不费一丝力气就将她拎上马背坐好。"笨蛋,这样怎幺上得去?你有没有脑袋瓜……等等,这是我的马,你爬上去干什幺?"

  她极度忍耐地轻轻叹了口气,很有耐心地再解释一遍,"阿大让我骑它试试,不信你自己问它。"

  他瞪她,"你是故意闹本侯的吗?"

  "猴?不是猴,你是人,你不行和马儿沟通吗?"她恍然大悟,"我忘了,你们人是没法子跟牲畜说话的。"

  "你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了。"他还是瞪她。

  原来碰上了个疯女!

  他不由分说,拎着她的领子就往下曳。

  "给我下来,不准你碰我的马!"疯病虽不会传染,他却须提防此女狂性大作,万一伤了他的马儿该当如何?

  她紧紧攒着胸口的衣襟,小睑挣扎得都涨红了,"你快把我的衣裳撕破了,放开啦!"

  她好不容易站稳在石板路上,他便匆忙地跃身上马,对她抛了个不愿再搭理的眼神。

  "去去去,别处玩耍去,别挡我的路。"他轻扯马缰,暗示驰电快走。

  没想到马儿动也不动,一回头,乌黑圆滚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他又惊又讶,气得牙痒痒,"驰电,你怎幺了?走哇!"

  马儿只是低鸣了一声,亲热又讨好地摩掌着主人的手臂。

  "它跑累了。"她指出,"而且它喜欢我……谢谢喔,阿大。"

  "它叫驰电!"他没好气地叫。

  宝兔又忍耐地点点头、摊摊手,好似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是,可是阿大它真的累了,它说你已经连续驾着它奔驰一百里了,它虽然喜欢你,可身子也受不了呀!"

  "你胡言乱语,驰电乃是大宛名马,夜行百里、日行千里,才跑区区一百里怎就累了?"他盯着她,心中不无狐疑,"你怎幺知道我驾着它奔行百里?"

  等等,她言词诡谲、神神秘秘的……说不定真是那两个家伙派来装疯卖傻的!

  宝兔摸了摸驰电,无限同情地说:"可怜的阿大,都是你们大宛那几个专门卖马的胡吹牛皮啦,什幺夜行百里、日行千里……用说的比较快,可累死你们这些可怜的大宛马儿了。"

  他忍不住用食指顶了顶她莹嫩的额头。"喂,你胡说什幺?大宛马从古至今就是宝马极品,又不是靠几个责骂的胡吹牛皮就能蒙混这幺多年?"

  "哪个人会承认他家的大宛马其实跑上两百里就喘得快断气了?"她摸摸被戮的额头,委委屈屈地反驳。

  他不能自己地瞪她,"你小小丫头懂得什幺?都是阿海那死家伙教你的对不对?还是阿刀?"

  "什幺阿海、阿刀的,我不认识。"她肚子陡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紧绷的表广蓦地放松了,仔细打量起她来,"你……饿了?"

  她点点头,七手八脚地自怀里掏出了鼓鼓的荷包,笑容灿烂天真,"要不要吃一个?我临出门前因为怕饿了没东西吃,所以特地包好褫在怀里的。"

  "不用。"天晓得里头是不是早下了"料。"

  黎海澜和苏行刀早已撂下话来,要比比看谁先被陷害得手--情谊匪浅的三家老人们某天脑中灵光一闪,竟相互打赌起看谁家娇儿会先成亲?

  先成亲者其余两家要致赠明珠盈箱以作贺礼,还要在春风楼摆上三日流水席请大小官员、左邻右舍、张三李四吃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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