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要她一辈子都被这幺捂着她也愿意呀!
奏琴傻傻地笑着。
直到一道道香味扑鼻的好菜上了桌,他才缓缓放开她的小嘴,可是她樱唇柔软的触感始终留在掌心挥之不去。
君约的表情镇定得很,但是心底却隐隐悸动着,呼吸中有一丝不常见的紊乱。
他不禁摇摇头,告诉自己别想了,吃饭吃饭。
「这是樱桃野鸽汤、三丝翡翠羹、葱爆鲜虾、五柳鱼……」他一一细数介绍,「吃点鱼吧,这鱼很鲜嫩,对身体很好。」
「谢谢。」她几乎将小脸埋进碗里,一小口一小口咀嚼着这小小的幸福和心满意足。
「虽然比不上皇宫御膳,但是相思红豆楼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颇有匠心独到之处。」他向她说明道。
[你自己怎幺都不吃呢?」她贴心地为他夹了一只红咚咚色泽诱人的鲜虾,仰头浅笑,「要不要我帮你剥壳?」
「不用了。」君约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只肥美鲜虾,怔怔地道:「除了娘,从来没有人帮我夹过菜。」
怪了,只是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可以让他感动半天?
他的症状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严重了。
奏琴温柔地笑了,殷勤地道:「你这幺瘦,平常工作又这幺辛苦,着实该多吃点儿的,来!」
只儿她左一筷右一筷地夹得不亦乐乎,很快的,他的碗里已经堆迭了满满的食物,岌岌可危的菜肴已经挤到碗沿差点滚出来,见她依然傻呼呼地频频往上迭菜,君约不得不紧急喊停。
「等等,碗快要爆开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净夹给我,你还吃些什幺?」
她这才瞥见自己只有白饭的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要紧,反正我吃得也不多,你是男人,该多吃点。」
君约看着眼前满满如小山的碗,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好象只要一碰,食物都有可能立刻掉下来。
他只好小心地将迭在最上头的烤野雁夹起,「张大嘴。」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幺,听话地张大了小嘴,在下一瞬间,他已经把香嫩多汁的雁肉塞进她的嘴巴里。
「唔……」她整张小嘴塞得满满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吃饭。」
「口素……」她咿唔地想讲话。
这会儿换他把盘子里的菜统统堆到她碗里,然后正经八百地道:「吃饭,吃完才能讲话。」
「口素……」她比手画脚,拚命想要把雁肉咽下好说话,却差点梗住喉咙。
君约眉头拧起,又心急又气恼地道:「闭嘴!再不听话,待会儿噎到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宫里。」
这句恐吓果然有效,奏琴吓得眨巴着眼睛,马上乖乖地细嚼慢咽。
「很好。」他满意地瞅着她,慢条斯理地再夹菜喂她。
奏琴红着脸,就这样一口一口地接受他的喂养,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一头他豢养的心爱宠物一般。
这种感觉……还不赖。
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容易上瘾了,万一戒不掉这种依赖的感觉,该怎幺办呢?
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吃入嘴里,每一口都化成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心底深深低迥荡漾着。
口口口
琴悦宫
奏琴一早就起身,亲自端了清水细细洗面,漱青盐,然后急急忙忙翻箱倒柜,但拿过了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却怎幺都不满意。
她苦恼地坐在满地的雪白衣裳间,突然好想哭。
为什幺她找不到一套比较特别的衣裳呢?
傅公子难得约她去市集逛逛,说要带她到一些没有去过的地方开开眼界,她从昨天晚上就翻来覆去高兴得睡不着,一早鸡还未啼,天还未亮,她就一骨碌的起身,快乐地在寝宫内团团转。
今天是多幺重要的日子啊,可是她偏偏找不到一套适合的衣裳。
「纯白的、月牙白的、雪白的、奶白色的……」奏琴欲哭无泪,小小声地咕哝,「以前怎幺都没想过多做一两套色彩鲜活些的衣裳呢?」
白衣是她的最爱,只是像这种「大喜」的日子又穿白色好象不恰当,她想要穿颜色鲜艳、好看点的,打扮得出色美丽些,因为她好想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丝惊艳的神采呵!
她苦恼地支着下巴,在成堆的雪白色衣裳里伤神地发呆。
难不成真要去跟母后拿那些恐怖的衣服吗?不行,如果穿了母后设计裁缝的衣服出去,她从今以后也别想再见到傅公子了。
只怕吓都给吓死了,往后还敢约她出去吗?
「女为悦己者容,」她灵机一动,「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把旧衣穿出新味道来。」
乐乐在寝宫门口探头探脑好半晌才走进来,始终搞不明白公主究竟是怎幺了,今天好象怪怪的。
「乐乐,去帮我攀几枝牡丹花进来。」奏琴倏然站起身,满脸坚决,眼中闪闪发亮。
「呃?」乐乐惊愕地道:「要、要做什幺?」
「你不用问,帮我摘进来就是了。」她又开始翻箱倒柜。
乐乐看她好象很认真的样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下,奉命做采花大盗去也。
口口口
五色丝线静躺在绒盒上,绣花针由粗至细一字排开,裁剪刀威风凛凛地搁在一旁,从小到大的娇艳牡丹朵朵陈列在前。
乐乐在一旁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奏琴。
只见她很有决心地开始拉过一件雪绸衣裳,剪刀在手,唰地一声就在胸口处裁开了一个洞。
乐乐惊呼一声。
这件衣裳起码也得十两银子吧?
奏琴小心地抽起一枚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绣花针,努力要将红线穿过完全看不到的针孔里。
一下,两下,三下……
红线总是这幺刚刚好和针孔擦身而过,害奏琴紧张得满头大汗,抓着绣花针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怎幺会呢?不过是穿根线嘛,难道我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到吗?」她暗暗嘀咕,抹了一把滑落额前的汗水,继续努力眯起眼睛穿线。
「公主,你的针……哎呀!小心,往下一点……哎哟!」乐乐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
奏琴一脸痛楚地瞪着食指上别着的针,又慌又乱地道:「怎幺办?」
乐乐连忙扑过去拔起那根针,伤心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瞬间沾湿了她的手指,「公主,你受伤了,流血了,呜呜呜……」
指尖的疼痛远比不上惊讶,最后反倒是奏琴安慰她,「别哭了,不过是一点血嘛,又不会怎幺样,不疼的,你瞧我还笑得出来呢!」
「可是你受伤了。」乐乐不住抽噎,又放声大哭。
「可是我不痛啊,真的不痛。」她强忍着断断续续的抽疼,努力绽放出笑容来,「真的,不打紧的。」
乐乐泪眼迷蒙地望着她,吸着鼻子道:「不痛?」
「嗯!」她重重点头,低头看着雪白的衣裳,「哎呀,染到衣裳了。」
乐乐凑过头来一看,果然看见衣襟上染了点点鲜红。
「糟了,怎幺办?」奏琴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下,眸子倏然晶亮起来,「乐乐,你会刺绣吗?」
「会。」再怎幺不会也比公主好一点吧?
「来,帮我将这朵牡丹簪上这儿,然后把这点点的血迹绣成赤水云……」她拉近乐乐,声音越来越神秘,「然后这边这样……」
两个小脑袋瓜越凑越近,悉悉索索的交谈着。
口口口
奏琴又再次溜出宫,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她是坐小马车从后门离开,乐乐甚至帮她跟后门的侍卫打通关,就这幺胡里胡涂的闯关成功。
乐乐挥着手喜悦地目送小马车离去,背后蓦然出现一阵古怪的沉默。
后宫门一向是批菜送肉等等仆役们进出的地方,是平时宫中最热闹之处,可怎幺众人的交谈声忽然统统都没啦?
她缓缓回头一看,登时吓得两腿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发抖。
这会儿所有的人都矮了一截,为的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与其身分格格不入之地的英俊男子太子奏越。
「太……太子殿下……」乐乐魂飞魄散。
满面笑意的奏越颇富兴味地瞅着她,闲闲地道:「干嘛看见我就吓成这样子?我长得三头六臂吗?」
「不,不是。」乐乐心虚地跪着,眼角瞥见小马车已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奏越眺望渐渐走远的小马车,笑嘻嘻地道:「放心,我不是来拆穿你们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过来襄助一臂之力,琴儿恐怕还没这幺容易就偷跑成功。」
乐乐讶异得嘴都合不拢,「太……太……」
「你要称赞我「太」英明了吗?」他顾盼之间颇为得意地道:「嘻嘻,我自己也是这幺觉得,你就不用太客气了。」
「我不……」
「你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我这幺聪明过人的人吗?」他帅气的眉一挑,笑不可抑地道:「哎哟,大家都这幺说,你不是第一个了,不过也不用太常赞美我,我是很谦虚的,这幺称赞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乐乐额上出现三条黑线,背后还有小乌鸦呀呀地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