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茴死命甩着荼靡伸过来「好心」要扶她去上吊的手,叫道:「我又没说要死!」
月芽不满了:
「奶不想死干嘛叫那麽大声,耍我们呀?」她想到了多年以前听到黑白无常吐苦水,说人间有一个男人天天叫不要活了,要自杀,害他们信以为真,天天守在门口等着收魂,结果那人叫了二千二百多次才被阴判官不耐地让他一命归阴。这些人类真爱骗人。既然不想死,做什麽成天死呀死呀的直叫?这样会带给人家困扰的。
「这只是代表一种痛苦的形容词呀!」
颜茴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离那条等她上吊的红线最远。结果整个人跌进书房。
坐在轮椅上的封琉诧异道:
「咦!奶不是回去了?」莫非是因为他太英俊而不愿走了?唉┅┅英俊真是一种罪过呀!
「封┅┅封琉,我想,我必须老实地告诉你了。」她一时起不了身,连滚带爬到他那边。
「我明白,我明白┅┅」难道要向他求爱吗?怎麽办才好,他又得伤一个女人的心了。
「不,你不明白!」颜茴抓住他的手,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封琉伸出他未被握住的左手,优雅地摆在下巴,很有形象地回应她,以很感性的声调:
「不,我真的明白,但,我要奶明白,即使我拒绝了奶,也是不好受的,我的心在淌血,为不能回报奶而流泪,在春风中的点点朝露,都是我曾落下的泪迹;在秋雨中的孤灯,是我黯然的心境写照;皑皑的冬雪,覆盖了大地,也盈满了我冰封的心,哦!奶必须谅解我,天空的──」他的声音蓦然中止,犹如唱片跳了针,只能从喉口扬出「咯咯」的声音,而他的眼睛惊恐地停在半空中。
没有错,飘浮在半空中的是三名打扮各异的小鬼,看来都不出十岁的年纪。
颜茴正被封琉出口成章的字句弄得晕头转向,久久消化不掉,不知道自己是该去厕所吐一吐呢,还是有礼貌地把
心感吞回肚子中?内心挣扎不已,终於还是决定去吐出午餐,顺便可以减肥,便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往厕所而去。
「喂,他刚刚讲的是人话吗?」荼靡不甚明白地问着另两个。
红心深思良久,决定道:
「我想他是在念咒语。」
月芽也甚是苦恼:
「才不是,我认为他在作诗,但是诗词歌赋的排列句法都没有这一种呀!」身为东方的仙子,居然不能理解自己人民的言语,太羞耻了。
因为封琉久久没有反应,於是他们只好自己讨论了。红心首先发言:
「心口在淌血,是不是代表心脏破了洞,那他怎麽可能还活着?」
「对呀!他怎麽敢把春神滋润大地的恩泽都说成是他眼泪的功劳?」荼靡绕了封琉一圈,认为他的眼泪即使流光了也滋润不了一小块草皮。
「更奇怪的,灯是亮的,怎麽可能会是「黯然」的表示呢?还有,如果大雪能盖住他的心,也得是掏出来才行。」月芽飞立在封琉面前,伸出手戳了戳他心脏所在地:「还在呀。」
这一戳,可把封琉戳回神,回神的第一要务就是尖叫。才试了个音,正想大肆发挥时,月芽很有经验地抓了个东西堵住他的口。
「奶干嘛抓我的手塞他?」红心怪
心地看着自己无辜的右手正完美地填满封琉的嘴。
「因为很
心,所以不能用我的手。」月芽说完,转头面对封琉:「我可以放开你的嘴,但你不可以叫,因为会恨吵。」
封琉忙不迭地点头,双眼惊恐地在他们三个身上转来转去。
「红心,你可以收回来了。」
一经允许,红心连忙跑去厨房消毒。
「你们┅┅是谁?」他颤抖地问着,要不是目前不良於行,他一定会先逃出家门,往最近的一座佛寺奔去。他相信,他一定是遇邪了。
「我是恶魔!」
「我是仙女!」
「我是天使!」怕被忽略的红心甩着湿潸潸的双手跑了回来。
「你们在开玩笑!」怎麽可能会同时出现这三个东西!每个宗教不都是称神只有一位吗?那天界应该也是只有一种,何况┅┅他是不信教的人,即使有神有鬼也不该找上他才对。
红心拍着胸膛!
「我们可以证明身分的。」
「那┅┅」封琉的双眼一时间金光闪闪:「那麽你把我屋内的器具全变成黄金,我就相信!」
喝!果然是人类!
「怎麽可以为难我!」红心抗议。
「那麽你们就一定不是真的!」神话故事看得多了,封琉怕归怕,但奸诈不减,看来三名小鬼当真是神仙,也不难对付。
为了身为神魔的面子问题,怎麽可以让区区的人类看轻。於是三名异类围在一起讨论了许久,最後出月芽出面发言:
「点石成金,也未尝不可。但你必须闭上双眼,三分钟後才许打开;如果你偷看我等施法术,汝将会受到永世失明之苦。」
「是是是!」封琉这会是什麽也不怕了。连忙闭上双眼,开始幻想自己的房子变成黄金屋的情形。「快点施法吧,我已闭上眼了。」
月芽仍不放心地施了点小法术,让他的上下眼皮黏在一起,才转身面对另二名盟友。就见荼靡已搬来一大桶油漆,红心忙着调色。
「什麽颜色调在一起可以变成金色?」红心悄悄问着。
荼靡道:
「大概是黄色加橘色吧!」
「不对,黄色加红色。」月芽不苟同。
「那就一同试试看了。」红心也有自己的想法。
於是三名小鬼各调了自认为是「黄金」的颜色,在封琉尚称美轮美奂的屋子中努力地工作了。各显神通地让油漆抹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谁也不愿意输谁,连家具、衣服都没放过,到最後意犹未尽的三人抢着油漆最後一件物品──封琉。整间屋子被染上了三种可怕的颜色。红中带黑的脏红色、土黄中带橙的泥巴色、红中带黄的枯叶色,将屋子搞得惨不忍睹。
「呀──」
第一声尖叫来自从厕所吐完出来的颜茴。
「颜茴,奶要不要也一同变黄金?」荼靡很开心地问她。因为油漆还有剩,不用可惜。
「别过来,我不要,你们怎麽可以把人家的房子搞成这样!?」
「是他自己要求的呀!」红心将油漆工具全数变到垃圾场,才指着封琉。
月芽点头:
「好,等会我们一起问他,看谁的颜色才算是金色。相信他会是最公平的。」她施法解开了他眼皮的咒语。
三张希冀的脸蛋凑在封琉的面前。
无与伦比的尖叫声传遍全地球──
可想而知,那封琉老兄的表情,可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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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已,真的。搞不懂何必这麽严重看待?
封琉又住院了,那是因为他还不能走呀!可不是因为他们害他吐血的关系。何况,他会吐血,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得到了肺病,并且是末期,他们反而倒楣地当了替死鬼?为什麽要怪到他们头上?
还有啦!那两个门神也真是的,没事告什麽状,他们又没有说不把屋子恢复原状呀!而且,在他们看来,屋子五颜六色的,反而更好看。那两位门神居然一状告到天庭,然後天庭便传旨给尚在人间游玩的八仙之一──吕洞宾,要他代为处理这件事。并且尽量别惊动西方天魔两界,因为这算家务事,了不起连同那两名外来者一同处罚便是,相信西方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实在是因为一直没有把事情办好,尤其红心又弄坏了金弓与金箭,死也不敢抬出自家大人来求救;而荼靡早在来人间时便知道,做这种捞过界的事,只能自求多福,不能连累地狱,所以便任由宰割地陪月芽一同受罚。真不幸。
他们各被打了三板子,并且被罚清扫封琉的屋子,直到屋子恢复旧观为止。本来被罚的项目还不止是如此,搞不好还有可能一同被抓回天上关禁闭呢!幸好月芽发现封琉公寓的对面住户家中养了一只狼犬,施法放了出来,吓得吕老头一溜烟地逃走了,让未出口的处罚不了了之。
然後,他们三个此时正抱怨不休,苦命地刷洗着封琉的屋子;不能用法术,因为这是处罚。
「真不明白,为什麽咱们出没颜茴的家时并没有人有异议呀,这边的门神真大嘴巴!」红心起头抱怨。
月芽丢了一块脏抹布到他脸上:
「呆瓜,那是因为门神守护的是屋子,我们并没有动过颜茴那间破屋呀。」
荼靡根本是懒得与他们斗嘴了。只想快快做完工作,好快些商讨出让颜茴结婚的方法,天知道他已浪费多少时间在失败的计画上了。
为什麽那些方法都没有用呢?在还没使用之前,每一个计画看来都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极了,可是,一实行,却不是那麽回事。这些人类真是太不合作了,如果他们乖乖地按照他的计画来进行,今天也不会是这种情况,尤其必须把冰在玉山顶端的二十四天的那一笔帐一同记在上头。天哪!他只是任劳任怨地在努力完成任务呀!难道真如古代人所说的:天将降大任於「死」人矣,必先荼毒他、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