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只是朋友,”他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印下一个吻,“她人不错,聪慧、大方、优雅,是个可以当朋友的人。”
“当女朋友岂不更好?既然她那么好。”她心中不服。希望得到他的答案,希望他明确地说出对那外国女人没兴趣。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世上好女人何止万千,但不是每一个好女人都是我要的呀。”他说得含蓄。
“你心底到底有什么人?这问题我已经忍很久了。我不要每次你吻我时,将我当成别人!”她叫。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心中有谁。”他口气含着愤怒!是呀,全天下就只有这个傻兮兮的女人得他所爱,却老问他爱谁!不爱她,为何吻她?不爱她,为何加入这一场连环计中搅和?只想将她给套牢,永远护在怀中怜爱!他们的吻这般甜蜜契合,这般自然天生。为什么她还不懂?
“是谁?”他的眼神呼之欲出,希平心跳奇快!不敢胡思乱想,不敢自以为是,不敢承认他眼中的挫败与深情,不愿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更不愿他说出“杨希平”以外的名字!她问了,可是她希望他不要回答!
是的!现在还不是时机!史威猛地搂她入怀,一口吻住她的红唇,堵住自己已到了口边的话,就让她自个儿惴惴不安下去吧!等她正式成为史太太,她就无从逃避了!此刻,只能用吻,吻到她灵魂深处,让这股销魂唤醒只为她涌起的情潮。
“吻我……”他轻轻呻吟。
希平探出她的舌尖,与他纠缠吸吮,然后听到他喉咙深处的呻吟,这让她感到优越。由自己主控,撩拨他的失神……以前,他们的心未曾如此接近过:是夕阳的幻觉吧。在霞光隐逝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向来冷静自制的他,眼中闪着赤裸的情欲与爱恋。只一瞬间。黑暗取代了一切,什么都告终结。
“回家了。”他声音低了好几度。
“好。”希平平复躁动难安的心跳。如果史威没停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其实是知道的,并且知道一旦事情发生了,自己不会阻止。理智不容许这种事发生,但激越的情感呢?被撩拨之后,若没有诉诸于结果,该如何终结?
史威今天有些失控,但理智到底还是征服了自己的情感,让自制力凌驾一切。
这让希平有些幻灭,对那情欲一事,她虽存有好奇,却也安心史威的君子风度,他从来不乘人之危。
上了车,双方沈默一阵子。直到车子挤入市区的车阵中,往她家的方向行去,希平抓住一个问题。
“你多久会失控一次?”她最想知道的是,他多久会需要女人一次?但不敢问得太露骨。
“看对象。以往,没有。”他笑了笑。希平不会了解,当一个男人心中长住一个女人时,对其他女人就失去胃口,对寻欢一事会感到罪恶。自身纵使会有生理需要,也会用其他方法排遣掉,那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成为一个工作狂的原因了。她怎么会懂呢?这个虚度二十六年岁月,未经人事的小女人,在这等事方面,仍是一张空白的纸。这令他雀跃不已,益加珍惜。
“以后呢?”她不放心地问。
“再说吧!你不会是想要阉了我才放心吧?我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侵犯你,你放心。”
她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他会对别的女人失控!与其如此,她宁愿“牺牲”。
这话她说不出口,只好不说话了,反正史威比地想像中更自制,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与那外国女人真要有什么,早发生了,不会等到现在再来一见锺情。
史威心中有谁呢?呼之欲出的答案似肯定又似迷离……不!她甩掉所有揣测。不要胡思乱想了,史威是弟弟,不能当丈夫的;他小她一岁呀!但她基于任何理由都可以要求他的忠贞!
“史威,我们的婚事虽说只是一场交易;可是,我希望你在婚姻之内,断了对其他女人的牵扯。我自己会这么自律,你也必须如此。”
他只想与她有纠缠,其他女人向来近不了他的身。他点头,心中有些愉快。打从希平表现出占有欲后,他心中开始点了盏希望之灯。也许希平本身不知道,可是她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喜欢才会如此。老奶奶说的,嫉妒是一帖催化剂,它让所有情感浮上台面一清二楚。
也许莎莉出现得正是时候。回台湾三年了,她常打电话来问候,并且表示随时欢迎他回英国。她是个好女人。她虽然早就知道他已情有所锺,却仍苦苦执着守候。不忍她痴迷下去,所以他想趁今天这个机会明确了断,劝莎莉死心。伤心是必然的。但总会痊愈,比苦苦拖着好吧!他真的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精致的美食、轻柔的音乐、浪漫的情调,烘托出一个美丽深秋的夜晚。
看着舞池中一双双的俪影舞动,莎莉抬起绿眸,含笑地等史威邀舞,不禁勾起四年前的回忆……,那一年的毕业舞会中,她是众星拱月的公主;而史威,这个气质儒雅神秘的东方男子,很快就掳获了她的芳心。他们在舞池中旋转了一整夜,华尔滋轻慢的音乐从那天起成了她的最爱:“不!莉儿!你明白我们不会再共舞。”他叫着她的小名,轻柔地说着。
基本上,莎莉与希平有些相像脾气不好,但生性善良、大方,并且勇敢,好打抱不平,那使得史威留在英国的最后一年,与她交上朋友。可是他打从一开始就说明自己已心有所属。当他开始知道莎莉的居心后,便有意疏离彼此距离。她发现了,以退为进,安于朋友界限;可是用心仍然明显。事隔三年,她眼中仍存希望。
“你说过你锺情于一个年纪大于你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却要与一个小女孩结婚?二十年的感情我不敢比,可是那小女孩呢?顶多三年吧!事情真要算先来后到,我并不落后多少。”她问着。
史威苦笑道:“没有第二个女人,自始至终就是她!她不是小女孩了,二十六岁,比你我都大。”
莎莉瞠目了好一会儿。那小女孩二十六岁了?
“我不相信!她看起来……”
“你用欧洲人的眼光来看是不通的。莎莉,我是个很执着的人,可以全无原由地挂念一个女人二十年,在相逢后相恋,结婚是最完满的结果。她是我今生唯一要的女人,希望你能明白。”
“她有什么好?”她早就想看看史威心仪的女人究竟是何方天仙绝色。那女人是长得不错;可是,客观来比,莎莉仍觉自己比较出色。于是她又道:“我爸爸也希望你去英国帮忙他的事业,而我可以在公事上帮助你,做你的得力助手!何况我是如此爱你。威洛,她有的,我都有!你自己公平地比较,我那一点不如她。”她抓住他的手。
史威拿开她的手,淡淡道:“爱情这事是不能靠理智与条件好坏来决定的。希平的确有一些不完美的小缺点;可是在我眼中看来,都是很可爱的。虽说杨家对我有栽培之恩,但那并不是我甘心留在杨氏机构的原因。我只为希平,这担子对她而言太重,我就得为她扛起来。让你爱上,我很抱歉,因为我无法回报你什么。睁大眼去看看其他人吧!许多好男人正等着获得你的青睐。”
反正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史威的执着,她领教过了。但是那女人值得史威这般对待吗?她怀疑,并且也不甘心。自己满腔爱意付诸东流,那女人却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史威的全心爱恋,她凭什么得到这等好运?找机会倒要看看那女人有什么厉害手段!她莎莉.塞维亚若是会轻易放弃就不会执着四年。史威划清了界限,可是她仍不死心。只要他一天不娶,她就有机会。
她淡淡优雅地举起高脚杯,笑看他。
“敬你。”
“莉儿?”史威探索她眼中的坚定,有丝忧心。
“我不放弃!爱上一个人不容易,难道可以说不爱就不爱吗?给我时间。在我未清醒的每一刻,我都不曾放弃。”她仰杯而尽,饮下那苦涩,也饮下那情伤。
一大早给奶奶抓去试穿好几套小礼服。明天也只不过是订婚典礼而已,不对外张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是老奶奶说凡事都要慎重,下午还安排她去洗发、做脸、买嫁妆……一长串列下来繁琐得令人咋舌。要真这么折腾下去,希平认为自己会先脱半条命,所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溜了出门,躲到公司去了。
真搞不懂,不过是两个人的事,却要动用两家人劳动奔波,弄得大家累垮兮兮的。真不值得!
史威不知道她今天会来,所以等会希平要过去找他吃中饭。目前大官司打到一半,台湾这边由法律顾问打前锋,已是胜券在握;难缠的是英国那边。史威很忙,近来没空找那个英国小姐,所以希平放心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