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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呢?不!他一点都不在乎这点,他只要知道她的名字,再叫她为这场游戏自作自受,让她领教玩火到他柯靖宇身上的下场。

  他的脸硬结出很多严苛的线条,百合花被他撕了一地,连茎连叶,撕到无处可下手,他才发现手沾满了碎屑。

  他一点都想不起那两姊妹的名字,似乎姓王或姓梁,但他可以马上问出来。

  他擦干指间的绿汁白屑,拿起电话,告诉秘书说:“帮我接洛杉矶我大姊家。”

  “可是……可是那儿是半夜……”秘书迟疑说。

  “我不管,我要找到阿靖。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许耽搁!”靖宇怒吼着。

  傅小霜,我们之间的事才正开始,他用力放下电话,他会叫她把游戏玩到底,没有人可以中途退出,没有人!

  ※ ※ ※

  宛芸在阳台洗衣服,弄得一身又湿又冷。

  美好的星期日,本该逛街看电影,去凑凑热闹的人潮,但她就是提不起劲,屡次拒绝同事和朋友的邀约,她们大概以为她是孤僻的人吧。

  这种天候,若再暖和些,恰好适合去钓鱼。她心里想着蓝亮的天空,苍绿的树林,潺潺的溪流,然后是立在河中央的柯靖宇。

  他的姿态多么飞扬潇洒,当他钓到鱼时又笑得多么开心,彷佛纯稚的大男孩,眼眸闪着光芒,教人忍不住心动眷念。

  她忘了手中要晒的衣物,一人痴立着。忽而微笑,忽而垂下嘴角,眉头深皱时,一声叹息轻轻逸出。

  她为什么老是忘不了他呢?白天黑夜都有他的身影,而且会心痛难过。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事情太超乎常理,她无法否认自己受柯靖宇吸引,但她怎么会对那种花花公子产生感情呢?

  想或不想都是极大的困扰,若非理智的强烈阻止,她还真想回台北,看看结果如何。

  他会不会又一手搂着孙丹屏,另一手抱着别的女孩子呢?他对她的愤怒到什么程度呢?

  是不是一下就丢到脑后?

  不能再想了!她用力甩甩手上的衣服,太过猛烈,抽到自己的腿,痛得她叫出来。

  “姊,你在哪里?”宛莉的声音传来。

  “我在晒衣服。”宛芸回答。

  宛莉在疗养院的后半年进展神速,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提起那一段的挣扎及伤害,宛莉已渐渐释怀,有时反而是做姊姊的放不开,还得处处小心防患。

  宛莉回家已快一个月,自己主动提起到报考大学的事,生活有了目标,人又恢复以往青春活泼的模样。

  “我已经到补习班报名了,过年后就开课。”宛莉在厨房门口说,手上拿着一瓶可乐。

  “这么冷的天应该喝热茶,怎么又喝冰的?小心老来骨头痛。”宛芸说。

  “现在就操心,我还没骨头痛,就先累死。”宛莉喝一口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挑这补习班吗?就是那个助教,实在太帅了,看到他,我就充满着斗志。”

  “宛莉,你一次教训还没受够吗?”宛芸严厉地说。

  “姊,你放心。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不会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但不表示我就非要‘心如古井水,誓不起波澜’吧!”宛莉又加一句:“如果是为阿靖那浑蛋,就更不值得了!”

  提到柯靖宇,宛芸心跳加快一拍,他的确是浑蛋,骗了妹妹,又在姊姊心上不走。宛莉全然不知复仇的事,宛芸只能装得若无其事,她说:“你去市场买便当吧!我洗了一早上的衣服,都饿坏了。”

  宛莉出发后,她立刻以最快速度结束好清洗工作。擦干双手,回房换一件新买的乳白毛衣,才要扎头发,门铃突然响起。

  宛莉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八成是忘了带皮包。

  宛芸一开门才要责备,整个人却愣住了!再过千年万年,她也不会想到柯靖宇竟会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他穿著黑长裤、黑高领衫、黑西装外套,脸上有乌云,眼中有杀气,活像地狱来的使者,随时要伸出手掐她的脖子的模样。

  “傅小霜?或者是梁宛芸?”他的声音寒到人脚底。

  她努力维持镇静,没什么好怕,他是魔鬼,她也不会比他善良。她抬起下巴,用最冰冷的语调说:“当然是梁宛芸。”

  他瞪着她,眼光彷佛两把飞刀。他手轻轻一举,她立刻要关门,但那力道一弹,她人退后好几步,他则大剌剌地走进客厅。

  接下来是什么?砸坏她全部的家具吗?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她强忍怒气说。

  “你当然不欢迎我,因为你知道你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他一步步走近说。

  “你才是不可饶恕,你才是不可轻易放过的……”她有些害怕,但仍虚张声势。

  “是的,我记得你说过,我上刀山,你就磨尖刀;我下油锅,你就搧猛火──。多么狠毒的一个女人,报复心如此强烈。”他突然攫获住她的下巴,双手用力捏着说:“我要仔细看看你,看你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是在一堆破围巾、破大衣里那个像泼妇的梁宛芸,还是穿性感衣服做小女儿娇态那个像妓女的傅小霜!”

  妓女两个字像鞭子般抽着她的神经,她本能地挣扎扭动,但一切徒劳。她使尽吃奶力往他腿上一踢,碰到他硬硬的骨头,他文风不动,她的脚趾却痛得彷佛要打断。

  她感觉他手的力道逐渐加强,甚至可以听到牙齿的咯咯声。他审视她,她也不避开视线,心中的怒气超过一切恐惧伤害。他几乎要把她举起来,脸慢慢靠近,她很自然伸出双手挡住他,在碰到他胸膛的那瞬间,感受到他那有力快速的心跳。

  他这人的心居然还是热的!她的咒骂卡在喉咙间。

  几乎在同时,他的手变柔软了,下巴一脱离桎梏,她马上逃得远远的,在一段安全距离外,她就止不住地骂:“你这算什么男人?练了什么道又多少段的,竟然跑来欺凌弱女子,你还有人格吗?”

  “我在你眼前还是个人吗?”他的手一张一合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我那什么道又多少段的东西,可以把你分成七八块!”

  “你分呀!我才不怕!”她在沙发后说:“你根本没有什么情可留,想想那些被你恶意拋弃的女孩,那些你制造又摧毁的孩子,我不信你会对我仁慈,你无情无义到极点,令人厌恶齿冷!”

  “很好,你很清楚我不会对你仁慈,我是不会原谅欺骗我和作弄我的人,我会要你加倍还这笔帐!”他说完使到每个房间翻找,发出砰乱的响声。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急着跳脚问。

  “找出你那信口胡说、随便栽赃的妹妹!”他甚至开她的衣柜。

  “你还敢找她?她被你害得还不够吗?她自杀,差点精神分裂,在疗养院住一年才出来,我不准你再毁了她!”她不顾一切上前,想把他推出卧室。

  “这些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赖上我?!”他随着她推,并没有回击,只是眼露凶光。

  “你竟敢说这种话?!”她用更大的力气。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宛莉提了两个饭盒走进来,看到柯靖宇脸色微变。

  “宛莉,不要怕,姊会保护你,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宛芸一见妹妹,便跑到她身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宛莉结巴说。

  “我要你告诉你姊姊,我不是那个该为你负责的阿靖,我也要你解释为什么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靖宇像审问犯人一般,没一丝通融。

  “我……我不懂……?”宛莉吓得脸色发白:“我……我也没有……”

  “宛莉,姊姊会替你出这口气,你不要被他吓到,是他对不起你,是他没胆负责,你没做错什么,都是这个天杀的阿靖的错!”宛芸指着柯靖宇说。

  “可是……可是他不是阿靖呀!”宛莉慌乱地说。

  “什么?!”宛芸好象狠狠被人敲了一下,东西南北分不清楚,面对两个瞪着她的人,她喃喃说:“他叫柯靖宇呀!你有他的名片,又是‘顶方’的总经理,他不是阿靖,那谁是阿靖?”

  “阿靖叫柯靖祥,是我的小堂弟,小名叫阿靖,他是我叔叔的独子,自幼被宠坏了,常拿‘顶方’的名衔去骗女孩子,你妹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回答她的话,每一字句都像石砖,直直砸来。

  天呀!她居然弄错人了?白白策画数个月,花一大笔钱,又费心勾引他,结果竟报复错人了?不可能呀!明明是何靖宇,为何又冒出个柯靖祥?她是在作梦吗?

  这时名彦走进门,准备来吃午饭的,一见到客厅站着的柯靖宇,忙煞住脚,直觉他来意不善,手脚不自觉紧绷起来,用声量壮胆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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