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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粟对她的后一段话恍若未闻,只是更靠近地说:“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了,因为你花我的钱,我却不为你所迷惑,所以你觉得不安全;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为你所惑,但依然想要你、依然为你欲火焚身,你会不会放心一点呢?”

  像要证明他的话似的,他反手一带,她整个人就在他怀中,全身上下与他紧紧密合。

  她感觉到背后那双压痛人的大手,腹部有着他强力的肌肉和明显的欲望,她如碰到一团火球,灼热了她的身,也扰动了她的心……

  突然,有人在他们头顶上喊着:“斐儿,带客人上来坐坐吧!”

  恍若一盆冷水浇下,门口的两人急速地分开。

  斐儿说:“你快走吧!”

  “怎么走?你母亲在邀请我呢!”他说着,便拿过她的钥匙,迳自开门搭电梯。

  电梯内,两人不语,各在一边沉淀着心事。斐儿兀自陷在他那一番表日上,这是她“摊牌”后最坏的结果,她感觉到危险的迫近。

  而海粟则一心不顾她撤离,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框在自己的圈圈内,哪会轻易罢休?既然她开口要求结束,他就更不客气地直闯她的“坟墓”里,要她无所遁形!

  他们沉着脸踏出电梯时,拄着拐杖的芝秀便已经等在那里。

  她见了海粟,和前一回的排斥判若两人,眉也开眼也笑地说:“你是岳老板吧?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你对我们斐儿是这么样的照顾。”

  “叫我海粟就可以了。”他笑着招呼。

  他帮她们租的公寓,是才盖好的,雪白的墙、明亮的窗,十分干净。然而,屋内的摆设很简陋,那些薰着黑烟的神明香炉、变形的藤椅、一张有裂痕的餐桌,像都是由旧家搬过来的。

  斐儿赚的钱不少,为何不买新家具,改善生活品质呢?

  海粟正皱眉打量四周时,芝秀仍一直兴奋地说话,“呃……我们对你真是感谢啦!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有阳台又有电梯,透亮得连鬼都不会来哩!”

  “妈,你的药吃了吗?”斐儿忙走过来说:“现在已经过了你睡觉的时间了。”

  “看我这女儿,老把我当小孩!”芝秀埋怨地说。

  海粟爱看斐儿“正常”的一面,也就坐下来说:“我希望这房子不会闹鬼。”

  “不会啦!”芝秀也在地面前坐下,“说实在的,以前我不太喜欢斐儿跟一些男人出去,因为他们没安好心眼。但你不一样,你看起来稳重,做事又有担当,不会等斐儿人老珠黄时,就把她抛弃。你爱她,对不对?”

  见情况有些尴尬了,斐儿立刻出声阻止母亲,并扶起她说:“我们回房去吧!岳老板就要走了。”

  一进了卧房,斐儿就不高兴说:“你怎么在人前乱说话呢?”

  “我没有乱说话,那男人和你是绝配,你可以制住他,他也可以制住你。”芝秀躺上床,打着呵欠说。

  斐儿不理会母亲的胡说八道,迳自帮她盖被又关好灯。

  黑暗中,芝秀模模糊糊的声音又传来,“真的,我没骗你,他就是我梦里穿黑披风的人,一直要把你抢他回去,我认得他……”

  斐儿叹口气将门关上,隔绝了母亲半梦半醒的话。

  客厅的海粟并没有走,他正在翻墙角的那叠油画,画面都是很诡谲的笔风。

  一幅是狂风怒吼的大海,一个女孩坐在海中的薄墙上,飘摇动荡,随时有溺毙之险。

  第二幅则是一个女孩行走在尖玻璃上,赤裸的脚洒泪的流着血,四周有许多只手伸出来,想拉她下去。第三幅则是一团赤艳的火在黑暗中燃烧,一个小女孩躲在最角落的石头后,她是如此细微模糊,如果不耐心看,还会错过呢!

  “这都是你画的吗?”他很有兴趣地问:‘你很有作画的天分,这些都算专业水准了。”

  “当初画这些是为了我母亲的心理治疗,结果她没完成一幅,我却很投入。”斐儿在一段距离外说:“你应该还记得,我住在你家时,她正在疗养院,所以,你对她的话不必介意。”

  “你是指你母亲吗?我却觉得她很‘正常’,充分表达出母亲对女儿归宿的关心。”他看看画,再看看她说:“这些画就是你的内心吗?在你的眼里,世界就会充满着怒海、尖玻璃和烈火吗?”

  “我不想讨论这些。”斐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如果有必要,我明天提出辞呈都可以。”

  “不!太慢了!”海粟一步步走近她说:“我要你,我要像你以前的男朋友,买你的感情和身体。你现在的胃口或许被我养大了,但没关系,我有的是钱!”

  “但我不想被你买。”她淡淡地说。

  她的话就好像拿一块红巾在愤怒的公牛前面挥舞一样,而海粟果真涨红脸说:“为什么?难道我在你心里,连有家室的叶盛年,或一个小小的经理陈泰钦都不如吗?你能够去诱惑他们,为何不能诱惑我?”

  “我说过,我不喜欢看到一个人当两次傻瓜,更不想在一个人身上耍两次诡计。”斐儿冷然的说:“你很清楚我的无情无义,所以,不要再为我花心思了。”

  “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他紧盯着她,危险的说:“不!斐儿,你错了,我要你,但我这次不会再当傻瓜,也不会再中你的诡计。我要的,只是完成十九岁时对你情欲的了结,我要彻底磨灭对你的好奇及记忆!”

  “你能吗?”斐儿凝定不动的说:“你即将要结婚了,若在婚礼的前夕,你和我暧昧不清,又如何对郭经理和你们彼此的亲友,甚至是全公司及社会交代呢?”

  “你会在乎吗?叶盛年有太太,你都要了,我只不过是有口头上的婚约,连文定都没有,你要我交代什么?”海粟激动地说。

  “不要这样,你不是个会失信背义的人……”

  她摇摇头继续说。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人!”海粟说着,一把捉住她的腰,力道之重,令她的手脚无法反抗。

  他想看她失去镇定的模样,所以吻得毫不怜香惜玉,从她的脸、脖子、胸前,直闯她挺嫩的乳房,那已不再如小兔般怯怯的蓓蕾,盈握在他的手中发热发胀,霎时让海粟亢奋得不能自己。

  曾几何时,他们已双双倒在藤椅上,他的吻缱绻得更无禁忌,手由她的裙下伸入,直到她最私密处。

  突然,“啪!”的一声,藤椅往下沉裂,他们跌落地面,姿势十分可笑。

  斐儿除了双颊有不正常的红晕外,仍很冷静地爬起,整理身上的衣物,并遮住暴露处。

  海粟一脸狂野,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欲望。“我要你,非要不可,就算是完成我十九岁惨绿少年时的梦。斐儿,你逃不掉的!”

  她没有回答。

  海粟梳拔头发,把衬衫塞进裤子里,便踩着大步离去。

  斐儿关上所有的灯,来到阳台。天真冷呀!风亘直的吹着她滚烫的脸庞。

  她坐在藤椅上,如一座雕像,等她适应黑暗时,才看到海粟的车仍停在那里。

  他为何还不回家呢?

  斐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不再弱如湖上的涟漪,而是逐渐加快,愈来愈重,最后竟痛了起来,绞得连呼吸都不再顺畅了。

  这像不像海粟的心病呢?

  他是她的初次,原本就是特殊的,她今天为求控制权.逼得两人情况明朗,既然他坚持要她,那么,这把剑就必须下得又利又快。

  岳海粟,是你想闯入我的世界,毁掉我辛苦建立的保垒,打破我自由的梦想,所以,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魔女

  她的话比蛇蝎还要毒,

  心比极地地还要冰冷,

  他决心要与她共进地狱,

  让她再也逃不掉他的羁绊与禁锢……

  一大早,斐儿来到办公室,刚启动电脑,海粟就走了进来。

  明朗的空间,因他的出现而变得浑沌,仿佛他们昨夜的亲昵及欲望仍充斥流动着。

  她挺直身体,专注地输入文字,假装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他迳自走到她的身后,一动也不动,令她感觉寒毛一根根战栗起来,手有微微的汗,但好在双手仍是那么的坚定,在努力克制的情形下,完全不受影响。

  她以为他会出声或伸手碰她,但他没有。

  许久许久后,里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斐儿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的手继续流利地工作,但似乎已经不屈于她了。

  十点整,德铃打了内线电话进来,“嗨!斐儿,明天晚上海粟没事吧?若有,把它调开,好不好?”

  德铃是个很爽朗热情的人,早已当她是好朋友,直呼她的名字。

  斐儿看看行事历,说:“没有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吗?”德铃也不管她想不想听,就兴奋地说:“海粟的父母提前从欧洲回来了,他们明晚就要见见我的父母,双方谈婚礼的事,也算正式的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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