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触她惊恐惶然的脸庞。“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咬咬唇,她藏起脆弱。天尧在!“它”不敢出现了?
“我没事。”窝进他怀里,让他把她抱上病床。
“你吓坏了。”他爱怜地在她颊边印上一吻。
“我……我只是不适应,等过一阵子我适应看不见的生活,情况就会好一点。”特意装出一抹微笑,安慰了天尧也鼓舞了自己!
“你在害怕!”
“不!我很好。”寻君极力否认,她不要天尧为了罪恶感再滞留她的身边。
“承认自己害怕并不困难,我会帮你。”
“你会帮我,你不要我走了?即使我满口谎言?”
“是的。”他拿起棉被轻轻地包裹住她。
“因为我救你一次,所以你又欠下我新债一笔。”她无奈地摇头,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是这种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
他避开她的问题,回答:“我会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眼睛。”
她跪坐起身,牢牢地抱住天尧的脖子,她的额头轻轻碰触着他的。
“天尧--”
“嗯!”
“你永远都不肯欠人是吗?”
“你在说什么?”她的跳跃式思考让他很难立即捉到她的想法。
“你不愿意欠人,所以明知蔡文华城府极深,仍然让他进公司;心心为你受伤,你自然要用一辈子、用一个婚姻去补偿她;至于我,尽管怀疑我居心不轨,还是让我住进你家,是或不是?”
他维持一贯的冷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样一个懂他知他、慧质兰心的女子他怎舍得处处伤害她,就算她有满腹谎言又怎样!就算她全身上下都是谎言又怎样!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她从未伤害过他。而心心的事不也因祸得福,更何况就像致翔说的,他对寻君发的脾气难道没有迁怒成分?
拥她入怀,他轻啄一下她的上唇、再轻啄她的下唇,最后他的唇覆盖上她的,在她唇齿撷取她的馨香。
热度在两人身上急速窜升,她听取他如雷鼓般震动的心跳声。
这一刻天尧忘记了心心,忘记了他的责任。他只想好好品尝寻君的甜美,吻住她的唇也掠夺了她的心。
这个吻来得突然,让寻君无法思考,抱着他、拥着他,她的世界又是绚烂缤纷。
“天尧--”结束这个吻,寻君瘫软在他怀里,倚仗着他暖烘烘的胸膛,她的心好舒暖。
“什么事?”
“我不介意你欠我。”
“什么?”他的两道剑眉拢聚。
“我不想再利用你不欠人的性格特质牵制你,这两个多月你对我做的事情够多了,我过得很幸福、很快乐,这些回忆足够让我回味一生一世。因此,你可以走了,就照我们先前约定的。”如果有下辈子,她会向命运之神争取,让她当个正常的女孩,让她有机会和他共筑一段有始有终的爱情。
“寻君,我很抱歉。当时心心的情况让我心烦意乱,她那样子跟三年前一模一样,我好像又回到那段痛彻心肺的日子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语。
“我懂、我懂,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你的愤怒我能理解。”
“不!你并不完全明白。那天我非常焦虑,我不断地把过错推到你身上,我残酷地用伤害你来释放自己的罪恶感。”他的手使了劲,把她圈箍得更紧。
“你又在替自己制造罪恶感了。你为什么老把过错往自个儿身上揽?”
“我伤了你,害你躺在这里,没有我,你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生。”
不!他说错了,没有他,她现在会是躺在陌生旅馆床上,等待生命结束的落魄模样。
“这次的祸是我闯的,我也责无旁贷,你别再替我承担罪行了。”
“寻君--”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寻君,你总是能看透我。那天真是我错了,我可以要求收回约定吗?”
“你真的不再生气?心心被我弄成这样子,若她一辈子都不肯再醒过来怎么办?”这是她良心上的沉重包袱啊!
“对了,心心已经醒过来了!”
“真的?谢天谢地,我要去看她!”
“不行!等你病好了再说。”他又恢复成暴君,但她越来越乐于享受他沙文的制约。
第七章
暴躁地排开障碍,不管众人的阻挡,天尧和致翔一路闯入病房内。
看见寻君身上插满管子,心电图上线条微弱地跳动,脸色凝重的医生、护士手脚俐落地各自忙碌,没人理会他们。时间分秒过去……缓慢的让天尧倍受煎熬,直到护士为寻君量过血压后,医护人员才松了口气。
“没事了,我们到外面谈谈好吗?”医生拍拍惊魂未定的天尧。看着天尧不放心的模样,他了解地说:“放心,我们只在门口谈,这里先交给MISS杨。”
他点点头,随着医生步出房门。
医生快速地解释她的病况。“蓝小姐的情况很奇怪,一个多小时前MISS杨发现她的表情有异,似乎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折磨,她不断冒冷汗,紧紧闭合的牙齿把下唇咬的出血,她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MISS杨觉得情况不对就把我找来,当时她的心跳呈不规则方式跳动,血压指数窜升得很高,所以我们被迫一度对她进行急救措施,这情况持续约四十分钟左右。
后来心跳、血压渐渐回复到正常值,但是紧接着又往下滑,到最后我们根本都测不到心跳、血压,在我们决定进行电击时,奇迹般地心跳又出现了,我们等了约三十分钟她才又恢复正常。
她的情况很特殊,我想她应该再做一些精密检查,安排在后天好了!她今天一定很疲倦,睡眠时间会持续很久,你不要干扰她。在经历过那种剧烈的疼痛后,人体需要更多的睡眠来恢复。”
医生的话不断地冲击着天尧的知觉。嗜睡、疼痛!
她没骗过他、没有演过戏、更不是要引人注意。她是真的在承受噬心椎痛啊!该死!那个庸医,他很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难怪她老要睡过中午才起得了床,难怪她总是精神不济地嚷着要冬眠,难怪她老是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角落哀声叹气。
他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呀!甚至还主观地以为她在欺骗他。该死!他真该死!
难怪她会说自己快死了;难怪她会说没有命去享用他给的补偿金;难怪她想躲得远远,这么一路推演下来,所有的事全解释得通了。事实只有一个--她从未欺骗过他!
住进他家,她没有任何阴谋,蔡文华的伤害行动有可能是篮伯母相助。换言之,那个该死的诅咒的确存在,他的确是她的命定人,她必须嫁给他才能破除诅咒。
“寻君到底是什么病?”致翔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忧心地问。
“那不是病,是诅咒。”他信了,相信了寻君所说的一切一切。
“诅咒?”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信这个?天尧不会是贞子系列电影看大多了吧?待会儿他会不会邀他跳进井里挖死人骨头?
“什么样的诅咒?”
“女孩子在年满二十岁前未出嫁的话,会死于非命。若结婚对象不是她的本命人,就会单传一个女儿,终身抑郁而终。而生下来的女儿则将承接这个诅咒。相同的命运会一代一代的重覆。”
“那我们怎么帮寻君找到她的本命人?”
“不用找,那个人就是我。”
“什么不用找?虽然时间窘迫,好歹也要尽尽人事……你刚才说……她的本命人是你……”“对!所以她母亲在死前才会要求我照顾寻君。”
对喔!寻君的妈妈是摆算命摊的。“那--你现在?”
“我会娶她。”
“你娶她,那心心呢?她才刚刚恢复意识……”“先瞒着她和天阳,过一阵子再告诉他们,这段时间我带寻君住到公司去。”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致翔忍不住要大喊万岁。这下子,那只名唤天阳的呆头鹅总该正视自己对心心的感情了吧!
“喂--你不留在医院等寻君醒来,要去哪里?”
“我去买戒指。”等到他意会到他的语意时,天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咧嘴大笑,呵呵--这下子楚家要双喜临门罗!
寻君醒来,发觉自己已不在医院里面,因为刺鼻的药水味道不见了,手臂上的注射针头也不见了;空气间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那是天尧专属的味道,他就在她身边。只要有他在,去哪里她都不在乎,寻君幸福地扬起唇角。
“醒了?饿不饿?”是天尧的声音,温温暖暖的听得人通体舒畅。
“有一点。现在什么时候了?”
“三点!”他忘记她看不见天色,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是半夜还是下午。
“我可以问,今天是几月几日吗?”
“十二月七日!”
寻君低头默想,那么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后她将告别尘世,带着天尧的记忆离去。剩下的三天是她能握在手上,仅存的幸福了,她要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