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餐桌上摆着的吐司,她吞了吞口水,一步步朝它前进。
「那就对不起罗!」她自语着,然後打开冰箱找到饮料,坐在餐椅上吃起吐司。
她满足的咬了一口又一口,目光骨碌碌地浏览着室内,搜寻到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你醒了。」一个沉稳而具有磁性的嗓音,出其不意的响起。
「咳,咳……」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呛了一下,吐司自指间掉落。
她举头望向发音来源——
是个高大男子!他西装笔挺、仪表俊卓、风度翩然且器宇非凡,英俊的脸上刻划出坚毅的线条,那双慑人的精锐黑眸令她心如急鼓。
唐依柔感觉到那双眼睛正无礼的注视着她,好不容易咽下那口吐司,她脸上带着愠色脱口而出:「你是……」
他俊朗脸上抿成一条线的唇,呈现优雅的弧形,露出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笑容,置若罔闻的走近她,拾起掉落在她腿上的吐司说道:
「别浪费食物。」他从容的再递给她一杯饮料,便迳自住卧房方向走去
「喂!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朝他嚷着。
真是个无礼的家伙,就算这是他家,也该有身为主人应有的礼貌。
他家?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惊诧着。
那双深邃又富兴味的黑眸——
他……他是那个「恶犬之狼」?
一时之间,她无法串连起西装笔挺的绅士和「恶犬之狼」竟会是同一人?
「糟糕,真是糟透了,我怎么睡糊涂了?」她喃喃自语,头又重又痛。
唐依柔跌坐在沙发上,吃完最後一口吐司,抬头望着眼前的落地玻璃窗清晰的映照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她赧然的起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洗手间。
难怪他会直盯着她瞧,原来她一身邋遢,又狼吞虎咽的吃着他的吐司,活像个乞丐婆似的。
也许她该为刚才的无礼跟他道歉,亦该为他搭救她而道谢才是。
她起身绕过一道喷砂玻璃的隔间墙,发现另一方书香天地,里头丰富的藏书再次令她赞叹欣羡。
书房墙上挂着几幅图,唐依柔好奇的仰望着其中一幅裸女图,画中女性的胴体丰盈圆润,金色长发柔美的流泄下来,整幅画面柔腻而细致,让她不能自拔的融入画境之中。
喜爱艺术的她,在学校副修艺术欣赏,对此画似曾相识,正专注想着这画的名称,蓦地,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沐浴中的长发少女。」
唐依柔的心猛然一震,仰望这高大男子,只见他目光如鹰般锐利的盯着她瞧,浑身散发出的天生王者气势,令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你都是这样像鬼魅般出其不意的出声吓人吗?」她大胆的质问他。
他挑高眉,极富兴味地看着她。极少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质问他,这女孩不像外表看来那般娇弱,她比一般女孩要大胆且有趣多了。
「你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他懒懒地反问她。
「救命恩人?」明明是他的狗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到处乱吠,他竟还冠冕堂皇替自己找台阶下,好一个狂傲自大的男人!
「你该把你的爱犬拴好,怎能任牠在外胡作非为,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会将牠五花大绑,再狠狠的揍牠一顿。」她义愤填膺的训起主人来。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散发出极具魅力的慑人气息。
「很抱歉,是我的疏忽,Wings刚从美国空运来台。」
「刚从美国回来?别告诉我牠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她讪然一笑。
「牠被关太久,而且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我才会趁夜晚带牠出去透透气,顺便溜一溜。」
溜一溜——她猜的没错,他果然是假溜狗之名,行劫财色之实。昨天被那只笨狗毁了她的衬衫後,她上身就只着内衣,现在……她伸手去摸了摸毫无束缚的胸部。
天啊!怎么会这样?内衣不见了!
难道……她全被这个「恶犬之狼」看光了?可恶!
也许,他已经对她做了什么违背伦理的事也说不定。
糟糕!她怎么一点知觉也没有,她暗自揣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我的内衣呢?」她微愠的发问。
「全湿透了,我想,将它换下来,你会舒服些。」他肆无忌惮的往她V字领睡袍瞟了一眼。
这个变态、色狼、自大狂!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他。
他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为她脱下女性最私密的衣物。
唐依柔见那黑幽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微敞的睡抱前襟,再看看墙上挂的那副裸女画,充分显示他的意图,她霍然恼怒的拉起睡袍领口。
「我个人认为,你可能跟你的瘟神搭档,打算劫财劫色吧?」
他挑起浓眉,解读出她话中的语意後,表情诡魅的放声大笑。
「哦!我必须纠正你,第一、牠不叫瘟神,牠叫Wings,中文译为『双翼』。」
双翼?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变态狂,只听过有人为马取这样的名字,却不知狗也能以此命名?他以为他在养马哩!唐依柔不以为然的睨视他。
「第二、劫财,我想我是找错对象了,至於劫色嘛……」他不怀好意笑着瞅紧她。
突然修长的身躯逼近她,她防御的退後,直退至墙边。他邪肆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促狭的双眸直盯着她诱人的红唇。
「我也想品尝一下利唇刁舌的滋味。」
他放肆的低下头去,她却冷不防的欲朝他脸上掌掴。
「啧啧啧,可爱的小野猫,出手竟如此的重。」他结实的手迅捷地擒住她挥下的手腕。
他一向习惯掌控全局,现下他更乐於驯服眼前这个强悍顽蛮的女孩。
他箝制住她柔若无骨的双手,不顾她的反抗,邪恶的俯下身看着她清灵无惧的大眼。
他仔细端详着她那敞开的领口,视线落在微露的乳线上,他忆起昨夜为她换上睡袍的情景。
他炽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白皙的肌肤,指尖刻意刷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被眼前这男子盯得目眩神迷,双腮绯红的宛如火焰般。
她要智取、要冷静,即使心焦如焚,她仍应力持镇定。
「你这目无律法的自大狂,有本事就不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没有抵抗他,全身不动的期待他会改变主意放开她。
他审视着她,只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闪动出慧黠的光芒。
「看来,你挺习惯男人对你的『攻击』。」他轻轻放开她,笑容诡谲多变。
她瞪着他,抚摸着因被箝制而发红的双手。
「这里面有一套女装和鞋子,也许你想先沐浴一下。」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袋,回头看着画里的沐浴少女,再转头望向眼前穿着他睡袍的女孩。
唐依柔看着他的动作,恼羞着低头接下他递过来的手提袋。
他领她到浴室门口,开了灯,「这里是浴室,里面有按摩浴缸可以让你舒服的洗个澡,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闻言,唐依柔脸颊泛起两朵红晕,洗澡还会有什么需要?
关上门,唐依柔先把头发淋湿,用水冲刷附在发丝上的泥沙,她闭上双眸,回忆着昨晚的情景。
是他抱她回来的吧?他还替她穿上睡袍,帮她包紮脸上的伤口,提供住处,又帮她买衣服鞋子,他对她那么好,有什么企图?
除了幼童时期邻家的秉立哥哥外,男人对她而言,是陌生且该心存防备的。
自幼,父亲忙於事业而吝於给她一点拥抱和爱,唯有母亲和住在隔壁的秉立哥哥给了她全部的爱和关怀。
虽然童年时代父亲给予她优渥的生活环境,但幼小的心灵总是期盼父亲可以给她更多的关爱。
父亲病逝後,家中顿时债台高筑,她们母女俩经常遭到债主的骚扰调戏。懂事後的她对男人更是带着一股排斥和怀疑,也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所以她也质疑自己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能悠然自得的找到一份舒适和安全感,唯有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会令她感到忐忑不安。
浴室内弥漫着雾气,她浑身仍疼痛难耐。
她试着泡入按摩浴缸内,任水流一波又一波往全身肌肉按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
凌皓威在主卧房内沐浴更衣。
自学成归国後,他除了逐步接任父亲庞大的事业外,另还开拓电子商务为自己的理想而大展身手。
溜狗,则是他休闲生活的调剂之一。
昨晚他的好友楚颐伦自美回台後,便履行早先的诺言,送他一只美洲纯种的猎犬,两人浅酌几杯後,他才带着烦躁不安的猎犬,出门去熟悉环境。
始料未及的是,牠突然兽性大发,加上天生又是个猎捕高手,灵敏的嗅觉和独特的猎捕行动令牠一出门便像放手的箭矢,以破风出云之势将那女孩给弄的人仰狗翻。
他回忆昨夜那一幕,在看见那女孩花容失色、衣不蔽体的难堪模样时,他直觉的伸出援手,而她竟回绝他,还慌忙仓促的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