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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想做妻子?”他错愕了下,却仍故作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好、好,你是我的妻子。不过我也从不觉得我说错话——”他鄙视道。“因为你根本只配当供我使唤的妓女!”

  “天杀的!”她咆哮。枕头、时钟、梳子、小镜子、拖鞋、被巾……只要可以丢的东西,全朝他—一飞了过去。

  他虽闪躲径快,可是也不小心被飞过来的梳子砸到了额头。

  他脸上立刻浮现了可怕的表情。“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你已经被我驯服了,小野猫应该成为小绵羊了,显然我错得离谱,‘棉花糖’!”他声音暗哑地呼唤着她。

  总是如此,他每一声“棉花糖”,总会让她的心浮现出一道伤口,她会陷入永远无法挥别的过往……

  她眼底露出难分难舍的情绪,他趁这空档,将她扑倒在床上,经过奋力的挣扎后,女人的力气终究敌不过男人,最后他还是制伏她了。

  他将她压在身下,用大腿箝住她,将她的双手紧抓住,放在她的头上方,让她动弹不得。

  她不服输地扭动着,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是不爱你没错,这个婚姻我也不想要,可是起码我要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句话已经彻底伤害他了,他迅速隐藏起受伤的情绪,佯装嬉皮笑脸道:“尊重?”他冷哼着。“那你认为妻子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她心底打了一个问号。

  “起码我的妻子要愿意替葛家传宗接代,替我生下孩子。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他的话充满了叱责的意昧。“而你呢?可能打死你也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忽地,他坐起身,快速地在她的抽屉里翻找着,她连制止都来不及,就被他翻出一盒盒的避孕药,她只能不发一语地望着他。

  “你竟然不肯怀我的种!”他对她叫嚷。“女人最基本的义务你都不愿意尽了,你还奢望我尊重你,把你当妻子对待?”他痛彻心扉喊道:“你、配、吗?”

  不是的!她在心底呐喊:她不是不愿意怀他的孩子,而是不敢怀下他的孩子,她怕……

  这对他是毕生最大的痛苦,最爱的女人居然不愿意怀孕,替他生下另于他们的孩子。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不假于色,永远是瞧不起她的样子。“我知道妓女有应该得到的‘酬劳’,我会实现你多年来一直想要的愿望。”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既然你嫌我碍眼,那我就识相一点,赶快走人吧!”

  当门关上时,累积多日的压抑完全倾倒而山,泪水像泄洪的水库般溃堤。

  唯有他能让她浮现出脆弱的一面……跟他在一起,她总是成了爱哭鬼。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梦里总是浮现出让她梦寐以求的景色:她回到了过去安乐社区里的公园,她吃着棉花糖,而震霍在一旁陪伴她,用口琴吹出许多世界童谣名曲。公园里的小孩子们也都人手一枝棉花糖,便宜的棉花糖在孩子们的口中溶化时,有着幸福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明白,她一宜想要的愿望,就该知道她要的是幸福。

  那时的她虽然贫穷,却有着他真诚动人的爱。

  而有他的爱才是幸福。

  他一夜未归,幻笛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管他,可是她做不到。

  她仍是等他等到三更半夜,出乎意外的,她等到的是烂醉如泥的震霍。他浑身带着酒味回来了,不只是酒味、烟味,还有环绕在他身上有着散不去的胭脂味,他一定到酒家寻欢作乐了。这些年来,他变得真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样样少不了。

  他让她回想起她挥不掉的阴影——这一刻,他就像她的酒鬼父亲蒋生超,因为酒精作怪而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幻笛,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宠爱你……”他说到做到。“嗯!这是你陪我上床的‘酬劳’——”

  他丢了一张地契给她,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是所有权人。

  幻笛懒得理睬喝得酩酊大醉的震霍。她有经验得很,心知肚明酒鬼是蛮横不讲理的,也是最容易胡搅蛮缠,最会翻脸不认人的。可是当她看清楚白纸黑字上面写得是什么的时候,她吓得花容失色。“你一定是喝酒喝到脑筋不正常了,居然把葛邸送给我?那是你的家耶!祖产可以给人吗?”她提高了音量想唤醒他。“你爸妈在天上一定会恨死我的!”

  他的瞳孔放大,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和动作,他目光呆滞,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你不是想要吗?我只不过是如你所愿——”她顿时忆起过去他曾经对她的承诺……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不在意爸爸生前的“遗言”了,毕竟她后来确实凭自己的实力变得富有了,也将蒋生超的骨灰风风光光地安置在灵骨塔里。她认为她己经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父亲了,这样也就够了。她从没想到他居然当真地一直谨记在心上,也认定得到葛邸和土地是她毕生的愿望。

  她的鼻子开始泛红了起来,她好想哭。

  他神经兮兮地对着天花板大喊:“爸爸妈妈要怪就怪我吧!就当我是败家子,我居然把祖产给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震霍,”幻笛气急败坏地喊着。“别把我说得如此不堪,这葛邸我可以不要,我也不屑要!”她激动地说出了心中的话。“就算得到葛邸我也不会幸福,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她在心底对他哀求着——我的幸福是来自于你对我的在乎。

  葛震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醉得厉害的他已经睡着了。

  其实他是故意逼自己大醉特醉的,如此一来,才能在疯言疯语间把葛邸的地契送到她手上。

  幻笛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她总是没有勇气对他告白她的爱,就如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的情感——其实她始终忘不了他,她的心底始终有他的存在……

  这一夜她一直陪伴他,直到天快亮了,她怕他发现她因为担心他而一夜未眠时,会嘲笑她,才依依不舍地回房睡觉。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累,才一碰到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当她醒来时,床柜旁放着一张纸条,这代表他进来过房间。

  而她不会知道,那时他曾望着她的娇容许久,将她的容颜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纸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字:“葛邸的钥匙属于你。”旁边有一串钥匙。

  而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震霍。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到他们的家,回到她身边。

  第九章

  幻笛实在很错愕,明明已经是大人了,不知为何却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流泪。

  他没有给她任何交代,就这样离开她。

  而她尽管知道他仍如往常般的上班,也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他无情地挂断电话……仿佛两人间真会永远一刀两断。

  她如此天昏地暗地过了好多天,直到她不服气的本性又跑了出来——

  不!

  她不能任他宰割,任他为所欲为。如果他们真的要做了断,也会是她选择不要他,而不是任他糟蹋、遗弃她。

  她要去解开围绕在他身上的种种谜题。

  他可以给她葛邸和土地,却为什么不将心交给她?

  他可以给她他的身体,却为什么不将他的爱给她?

  她决心自己去找寻答案。

  她快速整装出门。首先她借机去找萨儿,相信顺道也可以见到金雍宇。

  萨儿热烈地欢迎幻笛来访。在见到萨儿充满幸福的笑容时,让她羡慕得一下又涌上许多泪水。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同样结了婚,命运却是南辕北辙?

  萨儿是幸福的,有一个男人用尽毕生的精力去爱她,而她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对她用清至深呢?

  “蒋姐,你怎么哭了?”

  萨儿错愕地问道。

  幻笛抱住了萨儿。“对不起,让我好好哭——”

  是的,再让我好好哭一场……

  萨儿心底狐疑着,难道,蒋姐过得不快乐吗?从前,她看她一副强悍的模样,谁知结了婚,也变得如此脆弱。

  “蒋姐,”萨儿小心翼翼道。“以前是你教我要活得快乐的,如今,我希望你也能快快乐乐。”

  幻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死去活来的,当金雍宇下班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骇人的景象。

  幻笛两眼红肿地死瞪着金雍宇。

  除了八年前,他收留她的那一夜之外,幻笛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掉过泪。

  再坎坷的路,她都撑了下来,一路坚强地走了过来。

  “幻笛,你怎么了?”

  他关心地问道。

  “是谁欺侮你了?”

  “还不都是你——”

  幻笛指着金雍宇的鼻子,对他大呼小叫。“你为什么把我卖给葛震霍?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葛震霍欺侮你了吗?”他无法置信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对你不好!”

  “可恶!”

  幻笛火冒三丈。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讥讽道。“你不是防人如防敌,对人一向多猜忌,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怎么这下子才三两下就被葛震霍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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