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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呢!他变得富有了,光是豪华的浴室,就有好几坪,按摩浴缸、宽敞的大玻璃,还可以俯瞰整个海湾景观。只是,两人之间,水蒸气的空气仍是凝结的。

  但这对他却不会造成影响。他用迷人的单眼淘气十足地眯起来,笑容半露地缓缓搜寻她的手、她的腕及她的手臂。她打了个冷颤,手指也僵住了。他的笑变得有些自负及满足,仿佛这种服务是一种享受。“闭上眼睛——”他命令。她完全照做了。

  没多久,温暖的水从她头上徐徐注下,他的手指按摩她的头皮,温水冲刷她的头发及腰际。她虽然试图忽略他的存在,但他温暖的身躯和呼吸却是那么接近,他情不自禁地品尝她的肌肤。

  过度的僵硬让他知道她的恐惧与疼痛,他知足地放过了她。水气袅袅,此际她知道她像个孩子一样被裹在大浴巾里,她长长的头发也被毛巾团团围住,像是中东回教徒的模样。他极尽可护地抱起她。

  接下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放在床上,她实在很累,下体也很疼痛,温暖的感觉装向她,睡前的最后一刻记忆是——她还是在他的怀中。

  她闻到浓浓的香味。一种中药的药香,可想而知,一定是补药。

  她惺松地路开双踉,他竟然就在一旁,倚偎、守候着她。

  他随便地围着睡袍,她也发现自己在被单下的裸程。他似乎动手换过被单,那件留有“证据”的被单正弃在房间的一角。

  他或许不仅是她的丈夫,也像她的保镖、仆人。他对她如此谦卑。“你知道我炖了什么吗?”他洋洋得意。“这是中国很有名的中药补品,给你补血用的。”

  这一定是他的诚心及愧疚的表示:不过,她还是冷嘲热讽:“有钱真好,还可以买名贵的中药材呢!‘弥补’?你以为用金钱就可以买到我的贞操,甚至我的原谅?”措手不及间,她骄蛮地将汤药打翻,他脸色很难看,她乘胜直追,尖酸刻薄地刁难他:“我讨厌你现在的模样,我喜欢从前的日子,一无所有的日子!我喜欢吃鱼,喜欢便宜的东西。”她的心就像折断的树枝,嘴硬道:“让我走!让——我——走——”

  他对她的无理取闹显然不置可否,卦旧是笑嘻嘻地面对她。“你想过从前的生活,我现在一样可以满足你啊!”

  他在说什么?瞧他一脸正经八百,真的说得到做得到。他跑出去,她好奇地往窗边偷窥他的一举一动,顺便看看有没有逃走的机会,她竟发现,一楼有一道大门,正通到一面壁崖,崖下就是白浪滔滔的海洋,而远方正可以望见白雪皑皑的大雪山。

  虽然有阳光,但是,外头的气温仍是很低,他却不畏寒风,在悬崖上潇洒架起帐篷,还在岩上弄个拷架,这可让她看傻了眼。

  没多久,他气宇昂轩地踱回来,带着稚气的笑容脱口对地道:“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夜晚睡帐篷,数星星,钓鱼、烤来吃。”他似乎比她还高兴。“我实现你的话,你可不能再闹脾气喔!’她的脸上发光。“我也怀念贫穷的日子,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她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灵巧地准备一切必需品,热水瓶、暖被、小的露营瓦斯炉,以便生火取暖……然后,他甚至准备了一个大睡袋——

  她张口结舌,却逃不开他伟岸的身躯及蛮力,他轻而易举将她塞进睡袋,拉上拉链,这会儿,她又成了裙褓中的婴儿,她惊惊的容颜让他爱怜地在她面颊肌肤上游走——“别怕,外面风这么大,你现在这么虚弱,绝对不能感冒。”

  一切就绪后,他最后的重大工作,就是将她抱在怀中,一起餐风宿露。

  他就算在钓鱼,也还是不放过她。他像渔夫般豪爽地坐在壁崖上,他的腿是挂在岩石边,把她搂在他胸前,她横坐在他的大腿上,强烈的狂风,让怕冷的她,不得不完全倚赖他的体温,像从前般把小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肌肉,以避严寒。

  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妻子倚偎着他,他和海洋共享天地,在这世界上他别无所求。唯一的遗憾——该说是他多么希望她恢复以往无邪的笑容。

  他仔细观察她。她真的毫无欢颜,深刻的悲痛总是烙印在她的脸上,布满她美丽的有神眼睛。

  他是罪人,他感叹,如果时光能倒流,能倒流……

  冷不防,钓鱼线有动静了,他惊呼,也惊扰到她,他兴奋大叫:“钓到了一条大鱼,快!”他像一名船长指挥、命令着她。“一起用力拉!快!这是条大鱼!快——别让它逃走——”

  许久以前的默契又再度燃起,他紧张地抓住夜愁的手,两人拼老命地用力拉,用力——“加油!加油!加油…”

  辛苦之后必有丰收。他努力地收回钓鱼线,最后,一大尾的钢鱼展现在他俩的面前。

  夜愁心花怒放,他则眉开眼笑,但当他们四目交接时,她则立即沉下脸,抽回手,别过睑,仿如被当头棒喝。

  她笑了——只是那已成过往云烟。

  他随即鼓舞自己,这起码是个好的开始,他自我勉励了好几百句:不要灰心,来安抚自己。

  他佯装不当一回事地欣喜叫唤:“晚饭有着落了!我现在就生火烤鱼!”他先抱起她在岩石上坐定,自己再坐在另外一旁,一般行船人知足常乐的个性就是这样——一边烤鱼,一边喝啤酒,毫无拘束地聊着天。

  只是,他破灭荒显得沉默寡言,静谧回荡在彼此之间,他收敛笑容,将注意力放在烤鱼身上,偏偏,他完全一副神思不蜀的模样。

  突地,一声尖叫唤醒了他。“小心!起火了!”夜愁花睿失色地叫喊,火势大得几乎要把烤架烧了,连那尾烤鱼也陷在烈火中。

  他赶紧灭火,拿水往烤架上一倒,一阵黑烟袅袅升起,这会儿,细鱼变成炭烤的鱼兼鱼汤吧,他—狼狈,木炭粉沾满两颊,像个黑炭。

  心惊胆战后,她看见他的黑脸,一阵爽朗的笑声逐出,她笑得合不拢嘴。‘你的脸……你的脸……”她上气不接下气,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警觉地换了摸脸,一摸到黑发灰,恍然大悟,不禁也咧嘴大笑,两人笑成一团。

  他一个箭步背住她,在她耳际满足地轻声细语:“如果你愿意抛开忧愁恨意地笑个不停,叫我扮小丑,我都心甘情愿。”

  她却像被螫到似地落荒而逃,她忿恨的表请让他为之动容,她答非所门地说了一句:“让我走——”竟让他万念俱灰,心力交瘁

  “你…”火焰余烬似让希望一点一滴地消逝,寒风也将他们的情素吹得越来越远。他只剩下刺骨的痛。“你先休息吧!”他简单道。“我来清理善后。”不再看她,只是迳自整理风波后的善后。

  朦胧的冬月悬在夜空,她睡不着,是因为寒冷吗?当然不是,睡袋真的是很暖和。是因为他——她虽然嘴硬不承认,但真的忧心他会着凉……一直到睡魔向她袭来,迷糊的她感觉到他没有进帐篷,他一直坐在墨崖的岩石上,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以前,他们曾一起树星星。而现在,只有他形单影只。

  她株不知,其实他也在回忆往事……

  一大早。鱼味扑鼻香,她悠悠转醒,脑海中第一个审过的念头是惦记起他?她本能地将头伸向帐外探个究竟。

  他的脸如清晨的海洋,尽管一夜未眠,他依旧容颜灿烂。“早安!一大早就有好收获,你瞧!”是的,炉架上正放着活生生的鱼,多新鲜美味的佳肴啊!“等一下,准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先去洗把脸,梳个头——”

  海风吹乱地的秀发,她相信她的模样是邋遢的。她双唇下垂故意刁难:“有没有搞错,我哪来的梳子啊?”

  他目光一闪,明白地的“话中涵义”,就这样走到她背后,冷不防地用一只手攫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在她思付要如何挣脱他时,他的另一只大手,手指就好像梳子般,竟为她梳起头来了。

  为了取悦地,让他开怀大笑,竟学着女人家的娇口吻道:“别生气嘛!我先用手指当梳子为你梳理,我会另外赔你一把新梳子!好不好?”

  他要赔一把新梳子?她双眸炯然发光,但是,也闪烁着阴霾,这等模样摆明想讨好地,让她发笑。她根本不为所动。“我要旧的,一模一样的,你赔得出来吗?”她用力挣脱他,为了怕伤到她,他松手了,但双唇紧抿。

  是的-一他上哪儿找得到鲸鲨的骨头,再雕刻相同花纹的梳子?就像他们的伤痕,真能够复合吗?

  他一言不发,今天,就会像昨天那样,他们之间只有重重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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