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闭关了一个星期,白水沁终于重披战袍出现在事务所里,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目前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跟“TowerGroup”解除合约;更重要的是和那位Mr.Young划清界线。
一出电梯,她立刻被墙面上的深蓝色招牌给吓了一跳,原先黑底金字的招牌不见了,换上新的公司行号名称,在“白水沁律师事务所”的上头横批著“TowerGroup”的字样。
白水沁嗤笑,她应该磕头拜谢她的新老板,毕竟人家可是好心替她留下“白水沁”的名号。她算哪根葱啊,怎能和“TowerGroup”同列一起?
白水沁深吸口气,踏进了自己似乎不再熟悉的地盘、她一手开创的世界。
一种相当复杂的情绪充斥在胸口,不是悲伤,倒有点像是看着一手拉拔长大的孩子,突然之间成家立业一样。
一踏进公司,一个接着一个的惊讶便接踵而来。
第二个惊讶,全部的员工都换上和美国总公司一样的制服。
第三个惊讶,公司的装潢完全变了,美式的隔间,让公司的感觉焕然一新。
“早安,水沁姐。”工读生小妹热情招呼着,似乎忘了一个星期前的同仇敌忾,完全被这些华丽的表像给收买了。
“早。”
他怎么可以恣意妄?地对她的公司进行他无聊的改装?甚至没有礼貌性的询问她!
哼!其实何需询问,一个老板是不用凡事都征询员工的意见。
“有谁可以告诉我,我的办公室在哪?”她问着,因为她原先的办公室似乎被拆成会客室了。
奎特走近,铁灰色的制服让他看来年轻了至少十岁,她怎么不知道奎特穿起制服,竟是如此有朝气?
“水沁……”奎特对这样的改变是得意的,但因为水沁的关系,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白水沁暗自嘲。
“奎特,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也很为难;不过和“TowerGroup”合伙,对公司面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水沁,我……”
白水沁笑开,打断奎特的解释。“好了,先告诉我,我的办公室在哪?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呢!”奎特轻轻点头,带着水沁前往她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是由原先的会议室改装,原来的会议室一分?二,成了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奎特的办公室在另一头,这么说来……
“隔壁是谁的?”
“……任先生的。”奎特欲言又止。“暂时忍耐一点,我正在洽谈购买隔壁的办公室,到时候他就会搬过去,影响不了你的。”
白水沁浅勾着嘴角,完全的不以为意,人都已经踏入她的地盘,她必须有随时被蚕食鲸吞的打算。
“我不在意,奎特,你去忙你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水沁走进新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所有她不愿面对的一切。
新的办公室打理得非常完备,有最新型的电脑和影音设备,有一面墙的书柜摆放着各种法律的书籍,看来新老板是怕她欠缺法律知识了;另一头摆放着木质的资料柜。整个办公室的质感果真是她梦寐以求的,新老板请的室内设计师还真是对她的胃。
只是……白水沁看着小桌上摆着一大水瓶的山百合,山百合是没有香味的,但是它挺直高傲、美丽娇柔的姿态十分引人,于是山百合成了她的最爱。
看来在美国,司机会送花来也是他的主意了……白水沁失神抚着细致的花瓣,白色的山百合有纯真不容许欺骗的真意。
白水沁目光一冷,她站直身,拿起电话。
“妹妹,把我办公室里的花拿走。”
工读生小妹支吾其词。“可是……”
“怎么了?”
“是Mr.Young亲自放的,我不敢……”
他?白水沁无力地摇着头,太阳穴隐隐抽痛。“好,没关系。”
白水沁挂上电话。
他事情可真的是作绝了,她没有黎那种闲情,可以把莫名人士送来的花拿来布置!
白水沁抱起水瓶走出办公室,她寒冰雕似的神色足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事务所的办公空间虽大,但并不足以大到可以摆那种气派的总裁办公室,所以,Mr.Young的秘书只能屈就在大老板的办公室外。
呵!还真是委屈他们了。
Enta起身,笑逐颜开,标准的金发碧眼、身材火辣辣的大美女。
嗯,似乎是不错的视觉享受,白水沁感到一股酸意划过心头。
“白小姐,初次见面,我是Enta。”
“你好。”
“请进,Mr.Young正等着你呢!”
白水沁轻轻一笑,走进Enta替她开?的大门。
他就在前方,垂首审阅手中的卷宗。这样的他是令她感到陌生的,她所习惯的是那个跟随着她,一身黑色劲装,冷漠严酷的任天阳;而不是这位高高在上,手握一切权势,身着一身高级西装,完全权威的Mr.Young。
白水沁放下水瓶,突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半年前和她相处近一个月的男人真的是他?
任天阳抬起头,看着白水沁放下的花束,他露出一抹过度邪魅的微笑。“人来就好,不必带什么礼物,况且这束山百合可是我今早赴“栖迷”替你摘回来的。”
栖迷……所有激情的回忆跃上脑海,那片充满热恋情欲的山林水秀……白水沁淡然笑开,就算她的心已被伤到千疮百孔,但面对敌人时,她唯一要做的不是去哀悼过去,而是反击。
“那还真是辛苦任先生了……哦,不,我应该尊称您一声Mr.Young才是,其实您不用这般劳驾的,我只是你手底下一名小小的律师而已?”
任天阳轻声一笑,深邃而带着笑意的眼直视白水沁。
“可别这么说,亲爱的,你可是我未婚妻,对你,我是应该展现浪漫的。”
白水沁的脸色瞬间刷白,身子摇摇欲坠,她根本无法消化他所说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
“半年前,我们订婚了不是吗?”他笑着将她的震惊看进眼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水沁震惊之余,职业性地迅速回复冷静。
她审视着面前令她觉得陌生的男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年前的订婚宴一直是她无法仔细去回想、去面对的往事,它已被尘封在心底最深处,那蚀心刻骨的伤痛,她根本回想不得。
虽然这个男人在半年前的订婚宴上中途离席,但就现实面而言,她是戴上了戒指,并且完成所有的仪式,只是……“我以为你不要。”
她平静无波的说明,却像是利刃般直刺入他的心窝。
“我没有不要。”
他平静地说,看着她细微的反应,他缓慢站起身。
“我没有不要你,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回来见你。”
他走到她面前,俯看着她。
白水沁急促地倒抽口气,慌乱地倒退数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惶恐的双眼急欲避开他眼底流露的真情。
“离我远一点。”她说,以最冰冷的语调警告。
他眼底的真情?忐忑不安的情绪逼得她想尖叫,甚至逃跑,她宁愿任天阳是半年前那个冷漠寡言、没有情绪的男人,而不是这个一步一步将她逼至角落,有着强大杀伤力的陌生男人。
不!
白水沁转身想逃,任天阳却像座山似的伫立在她面前,宛如一座坚固的城墙,将她牢牢地困住。
不!
白水沁再也无法忍受,她推着他的胸膛,直想离开这里,离开有他的地方!
“别想。”任天阳低语,一个顺势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你不会再有机会离开我。”他抬起她的下颚,倾注所有的思念,火热地吻上她的唇,在她张口惊呼之际,霸气的舌陡然窜入她口中,撷取她的甜美。
白水沁低呼,她开始死命挣扎,而他的手紧紧地揽住她纤细的腰,以浑身的力量牢牢地锁死了她,令她根本无路可逃。
任天阳紧拥着她,惟有抱着她、拥有她,才能抚平他心底不安的情绪。
半年来每个夜里,他思念她的味道、她的气息、她的一切,如今再度寻回,他发誓将珍藏一生!
所有火热激情的烈焰不断燃烧,白水沁忘了挣扎,沉陷于他所编织的情网,她还记得所有的一切,他的温柔、他的激情……只是……
不!
白水沁猛然推开他,她倒退数步,双手抚着唇,上头还留着属于他的气息……
“你忘了吗?我可是让你妹妹生不如死的女人;你忘了吗?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复仇;伤害我,让我失去所有的冷静!”
白水沁挺直僵硬的身躯。
“如果你忘了,请容许我再提醒你;如果你没忘记,请记得,我根本从未遗忘。”
她忍住夺眶的泪水。“我是个律师,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对于令妹,我只有遗憾,并没有后悔当初对她不利的释明和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