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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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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德伦在暖阁里的时候,是不许任何人进房打扰的。现在他已经不再进金锁的房 ,金锁知道这几日他都召妓到王府陪宿,为了这件事,老福晋已经快气疯了!

  至于她,她不能有什么感觉、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感觉……「恭王府这么多的奴 婢,怎么你还必须做这种工作?」

  背后突然传过来的声音吓住了金锁,她回过头,看到上回在前厅见过的男子,这回 男子后方还跟了一名身着宫装、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

  现在您看的是第11页金锁望着男人,她想起他身上有一只小金棺,她想开口问他有 关金棺的事,可因为还有总管陪着,金锁不敢开日僭越。

  「怎么见了人也不会请安?!」那年轻女子睥睨地瞪住金锁好一阵子,然后才转头 问男人。「你认识她?她是谁啊?」

  「禀玉格格,这是咱贝勒爷的--」一旁府里的向总管立刻回禀问话的女子,可话 到嘴边,他顿了顿然后才接下道:「这是咱贝勒爷屋里的丫头。」

  「向总管,你想说的是『小妾』吧!怎么顿了会儿就成『丫头』?」允堂撇起嘴嗤 笑。

  「小妾?!」玉格格倏地瞇起眼质问允堂。「你是说--这个全身只长骨头的丫头 ,是恭亲王府贝勒爷的小妾?」

  「还没进门不必急着勾心斗角,」懒懒地回过头瞪了玉格格一眼,允堂咧开嘴慢条 斯理地道:「你未来的夫家还不见得是恭亲王府,嘴上留三分口德,不但积福还能修慧 。」

  未来的夫家?金锁的心凉了半截。

  这位粉雕玉琢的格格,原来是恭亲王府未来的少福晋。

  望着对方骄傲美丽的脸庞,金锁垂下脸,压抑自己心底的自卑和自怜……是呵,像 这样身份的女子,才是能为贝勒爷生下子嗣的适当人选。而她,她不过是路边一株野生 的芒草,居然可笑地怀了痴心妄想……妄想匹配贵为人中龙凤的主子。

  抬手揪住自己莫名疼痛起来的心口,金锁呆呆地瞪着地面。

  听到允堂的风凉话,玉格格气的瞇起眼睛--「你--」

  「贝勒爷!」眼看着情况尴尬,向总管忙打圆场道:「玉格格,咱们贝勒爷大概还 在暖阁,不如两位先请至前厅等候,待奴才请爷去。」

  听到向总管唤那名男子叫「贝勒爷」,一股失望混合着释然,从金锁的心底涌出。

  原本以为他身上的小金棺会跟自己身上的金锁有关系,可对方是个贝勒爷啊!再怎 么痴傻,她也不认为自己会与一名王府里的贝勒爷有关系。她嘲笑自己又一次的不自量 力、自作多情。

  那必然只是个巧合!毕竟身上带着小金棺的人太多了。

  「咱们进这座园子就是想见你的主子,否则方才在前厅等就成了,也不必费事走进 来!」玉格格斜眼瞪住金锁,冷冷地对着向总管道。

  她虽然讨厌处处跟自己作对的允堂,如果不是因为她想嫁进恭亲王府、得靠声威日 隆的佟王府助一臂之力,她大可不必忍气吞声。

  玉格格跟允堂是表兄妹的关系。恭福晋是允堂的姑母,也是玉格格的姨母,玉格格 的阿玛只是一名未封爵的贝子,若不是靠着佟府的裙带关系,玉府在朝中几乎没有立足 之地。

  「这--」向总管犹豫了片刻,才转头对金锁道:「你快去暖阁请爷出来,就说佟 王府的允堂贝勒、以及玉府的玉佟格到了。」

  向总管知道贝勒爷虽然讨厌格王府的人,但在朝为官的礼数,贝勒爷倒是不曾轻忽 。

  「何必要她去请德伦贝勒?!既然都来到这儿了,咱们自个儿上暖阁去找人不就得 了?」玉格格骄恣地道。

  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深具信心,也深信假以时日,一旦德伦贝勒见识到她过人的魅 力,必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至少,半个月前她在城里见过德伦一面,当时他不也同其它男人一样,一见自己就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时他刚从西宁回京,阳刚俊美的外貌同样深深地迷住了她,当她知道眼前的男人 就是恭亲王府的德伦贝勒也是最可能继任恭王府的王储人选,那时她就发誓有朝一旦定 要迷住德伦贝勒的心。

  「这……恐怕不方便。」向总管十分为难。

  「有什么不方便的--」

  「女孩子家,没必要自己硬是送上门去,还是矜持一点的好!」允堂又撂下一句不 重不轻的风凉话。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骄蛮任性、自以为是的「表妹」!

  若不是冲着玉府与佟王府的关系,他根本懒得管这档闲事。

  允堂这句话让玉格格再也气不过。「你是什么意思?!」

  「向总管都已经说了不方便,又何必强人所难?」咧开嘴,允堂嘲谑地道。

  云淡风轻的两句话,就堵的玉格格答不出来。

  「快去吧!」

  向总管催促金锁,免得玉格格又一次出难题。

  拒绝不了向总管的命令,金锁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在玉格格尖锐的瞪视下,沉默地 往暖阁而去。

  ***

  冬日午后,暖阁内通常只开东边的窗子,北方的冷风吹不进阁内,屋子里自然十分 暖和。

  「叩叩。」

  敲门声在宁静的午后显得有些唐突,德伦皱起眉头,从窗棂内望见门外纤细瘦弱的 小小身影,已经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进来。」他沉声道。

  「贝勒爷。」垂着头,金锁躬身请安。

  原本他的怒气在见到她之前,一直压抑在心底、却不曾平息,但在看到她几乎瘦了 一整圈、眼眶下明显地透出憔悴的阴影,他阴郁的怒火居然发作不起来。

  「有事?」他阴沉地质问垂着眼、不看他的小女人。

  「向总管请您到园子里去。」金锁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现在没空。」他桀傲地拒绝。

  抬起眼,她平静无波的眸子望住他。「可您有客人……」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包括你在内!」他上前一步,宽阔的胸膛杵在她的小脸 前,伸手攫住她雪白的小脸,俯身瞪视她。

  「你似乎很习惯处自行其是、很习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指责那一晚她的大胆抗拒。

  「贝勒爷,客人还在园子里等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有礼而且冷淡,对于他的怒 气毫无反应。

  德伦瞇起眼,脸色僵硬。「你是决定跟我杠上了?」

  她沉默不语,两眼凝视着地面。

  「只是一个奴才,竟敢不把主子放在眼底!」他冷冷地道,口

  气强硬起来,捏住她脸蛋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另一只大掌同时抓住她纤细的手骨 。

  「金锁不敢,」抬起眼,她水一般清冷的眸子与他对视。「金锁很清楚……自己只 是一名奴才。」

  下颚传来的痛觉虽然清晰,她却不允许自己透露一丝脆弱。

  「好得很!」

  他瞇起眼冷笑,脸色铁青。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奴才,那就去端茶侍候客人!」

  撂开手,他残忍地使了重力甩开她的手臂。

  禁受不住男人的蛮力,金锁重重地跌在硬石板上,她纤细的膝盖头立刻传来彻骨的 剧痛。

  周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瘫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愣在那里 做什么?起来!」他严厉地冷喝。

  「……」

  双手撑住冰凉的地板,金锁借着手腕的力气撑起上半身,两腿上却仍然使不出半点 力气……察觉她的不对劲,德伦的脸色微变。

  然后,在这寒冷的腊月天里,他看到她的额上,竟然反常地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

  不再介意她冷淡的违逆,径自撩起她的裙摆,当看到她雪白的膝头上浮现一大块红 紫的瘀痕,一丝不受控制的心疼,意外地在他胸口泛滥成灾。

  「你受伤了!」他僵硬地低语。

  才伸出手想碰触她腿上的伤,她却避开他。

  德伦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必多言,她的抗拒已经很明显。

  虽然她的身子已经极度虚弱,靠着意志力,金锁扶住一旁的小茶几,挣扎着自己爬 起来。

  这几天她没吃多少东西,很多时候她恍神地错过了吃饭的时辰,等察觉到自己已经 一天没吃东西,膳房的饭菜已经收拾起来,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吃。

  她只是少吃了一点饭,饿不死人的。

  小时候婶婶同样有一餐、没一餐地饿过她,她一样撑过来了。

  「金锁!」向总管等不及,已经自己跑过来。「要你来请贝勒爷上园子,怎么耽搁 了这么久?」还来不及跟主子请安,他忍不住先抱怨。

  他实在快招架不住那个自以为是、任性骄蛮的玉格格了!

  扶着小几,膝头传来一阵阵的抽痛……金锁低着头默默承受向总管的抱怨,没有为 自己解释。

  「对了,玉格格要你上街去替她买一些糖果蜜饯回来,你不必上园子了。」向总管 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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