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狼狈的姿势令他蹙起眉,黑色伸缩布料的及膝裙缩到将近大腿根部,露出一双引人想入非非的修长均匀美腿。他暗暗吹了声口哨,目光盯着她的俏臀和长腿。
“你在这里做什么?”那双穿还棕色皮鞋的大脚停在与她的头只有几公分距离的眼镜落处附近。
利環在心里抗议,她像在做什么?等着亲吻他的皮鞋吗?
“利環?”显然发现到事态严重,他抬起她的眼镜,蹲下身搀扶她的上半身,坚稳有力的男性手掌轻拍她冷凉的脸颊。
“糖……”她模糊的逸出呻吟,“冰糖……”
有一秒钟的时间,昱棠以为她在唤他的名,那声“棠”可是亲密无比。带着一种急切渴望吞食的激情,害他一颗心无端急跳了三下。直到“冰糖”进入耳中,与“昱棠”足足差了一个音,这才幻想破灭。
“你怎么了?”从那张不断冒着冷汗的惨无血色脸颜上来看,她像是得了某种急症的病人。
“冰糖……茶水间……”懊恼于他的搞不清楚状况,利環只得努力再挤出几个字。
这下他总算明白了,猿臂一伸,从健身房训练出来的结实臂肌发挥作用。他将她近五十公斤的阿娜娇躯给抄起,移到距离茶水间颇近的会客室,放在三人座的沙发上。
他离开她到茶水间里找冰糖,终于在橱柜里找到。他将一整桶冰糖包都带到她面前,剥了其中一小包,喂过她如雏鸟般等待喂食的小嘴。
利環纵容自己暂时栖靠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好让嘴里的冰糖发挥效力,经由消化系统,输进她血液中。
昱棠不放心,又喂了她一包冰糖。
“我好多了。”嘴里的甜蜜尽化为能量,头也比较不晕了,迟钝的知觉顿时敏感了起来。一阵阵强烈的男性气息排山倒海般涌向她,不习惯与男性这么接近的利環不自在的挣扎了起来。
昱棠轻轻放开她,扶她坐起身。那原本失去血色的脸颜涌上淡淡的粉晕,他纳闷着两包冰糖竟有如此起死回生的效力,又或者不是?
他挑起眉看她,利環一迳的低着头。
“你怎会这样?”
提到这点,心里的委屈和懊恼就如地底喷出来的泉水无法止歇。她怨怒的瞪他一眼。
“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需要。”她僵硬的回道。
“别孩子气了。万一再晕倒可不得了。”
“吃了两包冰糖不会再晕了。”
“冰糖什么时候成了万灵丹?真有这么奇妙的功效,咱们药厂还有其他的医药单位都没必要存在了。”
他语气里的戏谑令她心里一阵刺痛,强装出来的坚强差点崩解,她咬紧下唇,在泪如泉水涌出之前,别开脸道:“我是因为没吃东西……”
昱棠厌恶的微扯嘴角,不明白身材苗条的利環怎么会和那些怕胖的女人一样以节食减肥。这使得他的语气充满嘲弄。
“为了身材而虐待自己的行为,不可原谅。何况你一点都不胖。”
“我才不是因为这样!”她气不过去的反驳,猛然抬起的眼已蓄满泪水。“都是这些做不完的工作让我午餐和晚餐都没空吃,你这个始作俑者却说这种风凉话伤人!”
她的指控使得昱棠像被人用一把匕首插入心房,难受得紧。竟是自己把她害得这么惨?
“我又没叫你一定要今天做完,有些事明天再做就行,你干嘛——”
“可以明天再做吗?”她挂着两串泪的眼眸愤恨的回视他。“然后再被你骂得臭头?不必了!”
“利環,我知道我早上的语气是差了点……”他软下语调。
“我可不敢这么认为。”她绷紧俏脸回答,以手背挥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后,才从茶几上取回他先前放在上头的眼镜匆匆戴上,摇摇晃晃的想站起身,却被昱棠阻止。
“你身体还很虚弱,别逞强了。”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
“我送你。”
“不敢劳您驾!”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拒绝态度。“我可以自己走!”
她推开他,脚步不稳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昱棠捞起糖罐跟在后头想扶她,却被她一再推开。
利環不顾形象的在他面前擤鼻涕、擦眼泪,拿了皮包就想往外走,可惜虚弱的身体不配合,猛然的一阵晕眩让她落进随侍在身边准备搀扶她的昱棠怀里,她逞强的想再度挣开,这次他却什么都不放手,索性将她又一次抱起。
“虚弱成这样还倔强。”他不以为然的说。
“不要你管!”她腹内盈满的酸楚之气,掀起心海里怒涛翻腾,向来清明的理智也被这股狂烈的风暴给搅碎。“我怎样都不用你管!”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昱棠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过去,可什么都不说好像也不是办法,他微恼的道:“我刚才已经管了你,没道理现在放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亦桦交代?”
这么说来,他为她所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跟亦桦交代。
利環越想越难受,眼眶更红了。
昱棠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由得在心里诅咒。他虽然不敢自认是能言善道之辈,但很少有女人不被他的话打动,没想到在面对利環时,却笨嘴笨舌的一再惹恼她,这令他不次暗暗气馁。
他放柔声音,试着以幽默的语气道:“我的意思是,万一你发生事情,我的良心是不会有什么不安,不过亦桦一定会杀了我。你不想让个后天就要上礼堂的准新娘变成杀人凶手吧?如果这样的话,她老公准会把我从棺材里抓出来再杀一遍。你这么善良的女孩,一定不忍心见我有这样悲惨的遭遇。对不对?”
他可怜兮兮的语气还真有那么一点逗人,可是利環太生气了,气恼的抽噎道:“反正我要辞职了,任何事都跟你无关!”
“那也得我批准!”他忍无可忍的大吼,利環是他第一个主动请辞的秘书,而且是在上任的第二天!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怎不教他怒火填膺?
可是当她眼底的泪泉持续冒出,昱棠不由得心里叫苦。但这时候软下语气太没面子,只好死撑着一张阴沉的脸威胁的朝她俯下。
“我现在要抱你下楼,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就……”
“就怎样?”她色厉内荏的问。
“亲你喔?”
利環倒抽口冷气,直觉的以手掩住唇,惊吓的瞪视他。
见她居然受他威胁,昱棠的自尊不免受到打击,要是换了别的女人,大概会喜孜孜的等着被亲吻,而不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算了,他暗叹口气,遇到她,他认栽了?
他命令她将皮包和那罐冰糖拿好后,调整酸麻的手。横抱还她走进电梯。往地下停车场的路程中,两人默默无语,直到两人来到一辆宝蓝色的轿车旁,昱棠才小心的放开她。
“没想到你这么重!”
在他的哀叹声中,利環丢给他一个冰刀似的眼神。他只好小生怕怕的说:“不是你重,是我太久没锻炼好吗?”
真是的,就算是练举重,也没人举近五十公斤的举重圆盘十几分钟吧?要不是她这么固执,他也不用抱着她做道德劝说,累得双臂酸麻。
但如果真这样回答,搞不好她还会骂他活该呢!昱棠只得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咬牙忍下了。他打开车门,将利環放进前座,自己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很快发动车子。
两人间窒人的沉默由轻快的音乐取代,利環吃着冰糖,感觉到身体不像先前那样虚弱了。或许是吃太多糖的关系,倒觉得有些口渴,又拉不下脸请他停车让她买瓶饮料,只得苦苦忍耐。
等到她发现昱棠没将车开往她回家的方向,不禁惊慌的道:“那不是回我家的路!”
“我知道。”他不疾不徐的回答,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们去吃消夜。”
“我不要吃消夜。”
他没理会她,将车子切换到慢车道,驶向不远处灯光明亮、时有人车往来的餐厅、缓缓停下后,把黑沉沉的目光转向她。
“你要是不想吃消夜,我们可以吃你错过的午餐和晚餐。”
“我什么都不想吃。”她不理会他温和的语气,固执的说。
昱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以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唇,这举动让利環蓦地双颊发烫,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他。
“乖乖下车。”见她噤若寒蝉的模样,昱棠在痛快中也有着些许的恼火。好像一威胁要亲她,她所有的不驯都消失了。他的吻有这么可怕吗?
将车钥匙抛给泊车的小弟,他押着利環走进餐厅,直接要了具有隐私的包厢,迅速的点了粥和小莱。
利環那双冒火的眼瞳始终瞪着他,昱棠不打算在吃饭前跟她说话,便与她来个大眼瞪小眼,直到侍者送来餐点。
不待他招呼,食物的香气催促她频咽口水,端起温热的小米粥喝了一小口,美好的滋味使她迫不及待的取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