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促的挂上电话,呼出一口气。
「周大哥竟然在我家,幸好打过去时,我爹地没跟他在一块,不然就等着被人臭骂了。」
「淘气,那你等会儿回去时,会不会再挨骂?」我忧虑的问道。
「怎么了,急着想赶我走呀?」她不悅的鼓起颊。
「不是,我是捨不得你被骂。其实我倒希望你能留下来久一些,最好……」我让未完的话悬宕在我们之间,留下无限想像的空间。
或许是渐渐抓到谈情说爱的技巧,我甚至能巧妙运用言语与肢体动作的连结。我的眼光灼灼的盯紧她的唇,无言的暗示我心里的渴望。
淘气脸红红的瞪着我,我本能的朝她张开手臂,迎接投进我怀抱的温软娇躯。这一刻,我领略到情人间难以抗拒的肉体吸引力,就像磁石的阴极与阳极般相吸,甚至在理智察觉前,本能使洞悉了所爱之人的需要。
我探触淘气柔嫩驯服的粉唇,她也以同等的热烈回吻我情难自禁倾洩的热情。在稍稍分开喘息时,我们看进彼此眼眸里,满足的相视而笑。
淘气靠回我怀抱,慵懒的开口,「其实我早算好了。爹地今晚要搭飞机去新加坡,下星期一才回来,周大哥到我家八成是要送他去机场。你不用担心,要挨骂也是下星期的事了,到时候我就把你那篇亚理斯多得的长篇大论说给爹地听,看他要如何对我生一个完美的气。」
说到后来,淘气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我也被她逗得莞尔。我靠向她的颊,感觉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全身被一种幸福氛围愉悅的拥抱。
但愿能每一天都跟淘气共度,我虔诚的向上苍祈求。
第八章
时间的巨轮不为任何人停留,尽管我极力想抓住那份美好,但欢乐的时光还是从指尖倏忽溜走。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咕咕叫的肚子证明谈情说爱需要体力,饿肚子的美人板起一张脸,没兴致再与我卿卿我我了。
我深知淘气是美食专家,本该带她去料理精美的餐厅打牙祭,但我捨不得两人独处的甜蜜,便开口要为她做晚饭。
她无法置信的睁大眼,在她怀疑的眼光下,我检视了冰箱里的材料,決定为她煮义大利肉酱面和海鲜磨菇浓汤。
食物的香味使她像只饞猫绕着厨房打转,等到我将晚餐放在餐桌上,淘气已等不及想动手。
我看着她将义大利面送进口中,微合着眼,在吸饱了食物香气后,以舌尖品尝味道。她那副满足的表情,会让为她做菜的厨师痛哭流涕。我一颗心晕陶陶的,被难以言喻的快乐包裹住,有种想为她做一辈子饭的渴望。
她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也嘖嘖称奇。虽然世界各地的名厨多是男性,但她实在看不出我是那种会下厨的男人。
我驕傲的告诉她,我母亲在我们三兄弟小时候便要我父亲训练我们做家事,说这样以后才讨得到老婆。这是因为我那不諳厨艺的母亲,当年便是被我父亲那可媲美五星级大厨的手艺给打动。
淘气对我母亲的先见之明万分佩服,因为她连煎个蛋都不会,频眨淘气的眼眸朝我绽出暗示意味浓厚的娇笑,我的一颗心遂被她的巧笑倩兮给填满。
谈笑间,我们聊起彼此的成长经验。望着眼前仍末脱少女气质的淘气,难以相信她二十四岁了。不但拥有长春藤名校的财经硕士头銜,还曾是茱莉亚音乐学院先修班的学员。
我问她为什么没朝音乐发展,她只是耸耸肩告诉我,她不希望将兴趣变成工作,那会变得很乏味。反正对音乐的热爱,已经深植在她的生命里,偶尔地也会做做曲、弹弹琴,这样对她便足够了。
不过,我仍然从她摺痕深秀的美眸里,看出一抹复杂难解的情绪,显然她对这样的抉择,多少有些遗憾。只是淘气显然不想谈,我也没再追问。
她接着提起创立陶园小馆的经过。她用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做资本,和服侍外公多年的大厨一同合作经营。她说所有的创意和规画都是出自她,但她不是那种守成的人,在营运进入軌道后,便将经营权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点。
这下换我嘖嘖称奇了。老实说,我对淘气的印象仍停留在无所事事、常常捣蛋的千金小姐阶段,没想到她还真有两下子,不负财经硕士头銜。
她娇嗔的责怪我小看她,然后告诉我,她二岁丧母后,被外公接到美东居住的生活。从她说话的神情,可看出淘气对她外公有极深的孺慕之情。那位老人家显然是个思想极为开通的人,每每以长者的智慧和关怀引导爱玩爱闹的她走向正确的路。
我不禁对这位老人家感到好奇,能教养出淘气这样聪慧活泼又具见识的女孩,必定是个值得一见的长者。
用完餐后,淘气帮我清洗碗盘。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单身男子的厨房里擦盘子,我应该觉得很榮幸。
我是呀。我说。
这时夜色早已黯沉下来,一股曖昧的氛围笼罩住我两。我知道再留她下来,囚禁在我体內的欲望猛兽就要跑出来吓人了,便提议送她回家。
或许淘气也察觉到这点,没有异议的答应了。
当车子开到陶家门口,她突然抱住我,柔软的嘴唇叠上我。她的唇好温暖甜蜜,让我陷进欲望的天堂难以自拔。过了许久,我们喘息着分开,我的手很色情的放在她胸前,眼光炽热大胆的凝视她。
此刻的我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我,濁重的喘息和低沉的音调,像是属于另一个放荡的自己,而他正用灼热的气息呵着淘气美好的耳朵,轻佻的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吻人很危险?」
她慵懒的抚媚一笑。
「你不怕我是色狼吗?」我紧接着问。
她莞尔,还朝我轻挑柳眉,眼光盯住我放在她胸口的毛手。
「你本来就是大色狼呀。」她说。
没错。理智的我赶紧接管放荡的另一个我,将手缩了回来。
「但我就爱你这头色狼。」淘气搂住我的肩,轻吻我嘴角。她的语调极其轻柔,蜜意柔情从她美丽的眼睛泊泊流出。那两湖深豫的黑潭,热烈如洶湧的浪潮,令我意乱情迷,无法思考。
但她没有继续吻我,令我有些失望。
「我该进去了。明天我带周大哥去找你。要乖,要想我喔。」她在我额上吻了一记,推门下车,走进陶家警卫为她打开的大门。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黑影幢幢的庭园里,我才开车回公寓。
我拨了电话回新竹老家,告知父母这週不回去。他们在电话中一直勸我要看开点,显然以为我仍为琍嬛伤心,却不知我不但看开了,还找到所爱。
或者该说,我从未为琍嬛刻骨銘心过,她的毀婚挫伤的是我的自尊,感情上的伤害反而没众人以为的严重。我几乎在一开始就原谅她了。如果我爱她的话,有可能这么寬宏大量吗?我也不知道。
由于不晓得该如何解释我心情的转折,我并没有和父母提起淘气的事,決定过一段时间后,再另找机会解释。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左耳帖紧枕头时,可以听到心的悸动,每一声都是淘气的名字。
伴随着这样的声响,我陷入梦境里。而梦中,当然还是只有淘气。
※ ※ ※
门铃响起时,我脱下围裙去开门。淘气穿着无袖圆领衫搭裤裙,一身的酒红炫得我无法转开眼光。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将红色穿得这样耀眼、活泼、出尘脱俗。
淘气白晢的肌肤如豆腐般瑩嫩,襯得红衣更加艳丽夺目。这让我想起了李白的诗句「一支红艳露凝香」,指的不就是她吗?
「不请我们进去吗?」她粉嫩脸颊晕染出两道红云,微垂下眼眸避开我灼灼的凝视。
我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淘气身后的男子。
在觉得他有些眼熟的剎那印象里,我捕捉到他射向我的锐利光芒,是那种一眼就能评估出商品价值的精明;而他,显然将我当成商品,眼光极尽挑剔。
被视为商品的我,自然是有些不悅。不过,我没让情绪浮现脸上,反而淡淡一笑。
「请进。」我让身请贵客进门。
周晉甫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难怪他可以稳坐永安集团的第三把交椅。
形之于外的魁梧体魄及逼人气势,使他身上那套与他黜黑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的普通品牌的白色休闲套裝,看起来比我老板戚封銘惯常穿的DKNY还要有质感。我不由得猜想,说不定一件地摊货,穿在他身上都不输给国王的皇袍呢!
他换上我拿给他的拖鞋,在我的邀请下走进客厅,脸上的严厉线条缓和了些。
淘气微笑的为我们做介紹,他冷淡的朝我微扯唇角,算是打招呼了。
我想起淘气曾告诉我,他与周总管是叔姪关系,怪不得我对他的脸形和五官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