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起身,仔细地将良玉住处检查一遍,又将所有的门户关紧。
“我走了之后,立刻设定保全,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我会小心的,放心好了。”
齐康在门口依依不舍地与她吻别,直到良玉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后,他才放心地走进电梯。
第六章
周末,纪子威坐在西餐厅里等待齐康的到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齐康会大摇大摆地带着美丽的女友高良玉出现在他面前,绝没料到人家会顺带替他安排个“相亲大会”。所以当两位美女走到他桌位旁时,他只是满脸疑惑地瞪着她们。
他不可能坐错位子呀!服务生明明告诉他这个桌位是齐康订的,而齐康当然也不可能突然从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摇身一变为娇滴滴的美娇娘呀!
“请问您是纪子威先生吗?”柔柔的嗓音来自那位如从国画中走出来的古代美女之口,她有双子威所见过最美丽的丹凤眼,清亮的乌眸就像纯真的孩童般。
子威点点头,疑惑地挑起眉,“小姐是……”
“我叫高良玉,这位是我的同事黄佩玲小姐。”良玉的眼中闪着一抹兴奋,纪子威就像她的齐康一样,高大英俊、器宇轩昂,她先前还担心齐康会找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介绍给佩玲认识,如今看到这般潇洒的子威,她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子威的眼光从良玉身上移到她身边的女孩。
她也是个美女,不过,跟良玉的美大不相同,浓眉大眼、唇厚而性感、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看起来既具有现代感,又颇有几分女学究的味道。
“你们好。齐康呢?”他很绅士地替两位淑女拉开椅子,服侍两人坐下后,他才坐回自己的位子。
“齐康去停车了,他叫我们先点菜。”良玉扬手召服务生送菜单过来。
子威发现,眼前的女孩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虽然气质古典,但想法显然十分先进。
“佩玲,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纪子威先生,他和齐康都是刑事警察局侦察组的组长。对了,子威,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她唇边羞怯的笑容教人很难拒绝,子威情不自禁地点着头。
“子威,你和齐康是同学,对吧?”
“我们是同一期的,但是不同班。”子威解释。
“齐康说你得过很多奖章,年纪轻轻就当了组长,真了不起。”
被美女这么一赞,子威真要脸红了,不过,念头一转,突然想到,良玉明的是称赞自己,暗地里却是捧齐康,故而淡淡地笑道:“齐康才了不起,他比我早一个月当上组长。”
良玉愣了一下,随即抿嘴笑了。
她唇边的浅浅梨涡就像两只盈满佳酿的酒杯,让品尝她笑容的人醺然欲醉。子威略感遗憾地想着,这么甜的笑容就算前世无缘,今生见了也会爱上,难怪一向风流的齐康会在一见之下倾心。
“警察的生活会像成龙的电影那般刺激吗?”一直保持沉默的佩玲开口问道。
子威噗哧一笑,“这倒不尽然,凶险时犹有过之,不过,也有很无聊的时候,写不完的报告、做不完的分析;逮不到坏人时,还会有很深的挫折感。而且看到有些人年纪轻轻就误蹈法网,也会替对方惋惜不已。总之,跟电影还是不一样,至少我们不一定能像成龙那般,屡屡逢凶化吉,现实世界是比较残酷的。”
“可是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佩玲不服气地反驳。
“这得靠五分本事、三分谨慎和两分运气。有时候你就算本领高强,也够谨慎,但老天不保佑,也是枉然。”子威感叹地说。
良玉觉得气氛有些感伤,连忙岔开话题。“你们决定好了吗?我们先点菜吧!”
子威招手叫服务生过来,良玉代齐康点了客七分熟的神户牛排,替自己点了明虾沙拉,佩玲点了客鱼排,子威则要了沙朗牛排。
服务生离开后没多久,齐康就匆匆赶了来。
“你们点餐了吗?”他问。
“点了。”良玉抽出面纸,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附近没停车位吗?”
“今天是周末,这一带的车位都被占满了,我停在收费停车场,所以走了好一段路。”
“辛苦了,喝杯水吧!”良玉将冰开水递到他嘴边,齐康握住她的手喝着水。
“瞧你们这种旁若无人的幸福样,有时还真呕人呢!”佩玲揶揄道。
“羡慕的话就赶紧也替自己找一个呀!”齐康笑道,搂紧良玉后又说:“你们看,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举案齐眉?”
子威翻了翻白眼,故作恶心状。
“齐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拜托你稍微控制一下,千万则让你的酸气熏死我们的警局同仁。”
“我看你是嫉妒罢了。”齐康不认输地冷哼道。
“是呀,我今天才对你甘败下风,遣词造句我是不如你,可是不知道上次局长说的那篇错别字连篇的报告是谁写的?”
“嘿,是杨干中帮我写的,我只负责签名而已。”齐康赶紧替自己辩白,“你问问良玉就知道,我可是学富五车的,上辈子还是……”他望着良玉求证,“御史对不对?”
子威差点笑岔了气,“御史?看不出来哟,我怎么记得你有次国文还补考呢?”
“那是因为我考试迟到了,来不及写完考卷。”
“是呀!整整迟到了二十九分钟,但就不知道是为什么迟到喔?”子威毫不放松地逼问。
齐康涨红了脸,忙着向子威使眼色。
“我的名声是不像你那么无瑕,可你也不要揭我疮疤。”
“你到底为什么迟到呢,齐康?”良玉被挑起了好奇之心。
“纪子威,不可以说。”
“为什么,子威?”良玉也知事有蹊跷,八成是有关齐康的风流韵事。“齐康,你何必怕人说呢?如果是关于你以前的风流事,不必怕我知道,我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也不会追溯既往的。”
“瞧,连良玉都那么说了。”子威呵呵笑道,“他为了躲开一位大胸脯女孩的纠缠,竟然从公车上跳下来,结果扭伤了脚,进了医院治疗后,才一拐一拐地走进教室,成了全校的笑谈。”
“全校都知道你受伤的事?”佩玲不可思议地瞪着大眼。
“因为有个大嘴巴在宣传嘛!”齐康气恼地瞪着子威。
“嘿,不关我的事。是你跟教官说我当时在场,还要我去作证;谁知道我向教官报告时,又被隔壁班的曾志雄听见,他四处为你宣传,怎能怪我?”
“不能怪你!你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惨呢!那个曾大嘴说话之恶毒,简直可以列入金氏纪录,他竟然说我把人家肚子搞大,所以那个三八婆才会在公车上追杀我,还说我当场吓得混滚尿流,不慎从公车上摔下来。把我说成了不负责任的人,害得我……”
“害你没追上校长的女儿对不对?”子威幸灾乐祸地笑咧了嘴。
“是呀,你就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你。因为我知道你也对庄晶如有兴趣,还以为你是故意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好在那庄品如也没看上你,否则我铁定找你拚命。”
“这么说来,张建宏算是救了我一命啰。”子威哈哈大笑,齐康也被他的笑声所感染,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两个大男人为前尘往事笑得不可抑遏,正在吃沙拉的两个女孩却是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佩玲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个嘛——”子威抿了抿嘴笑道,“当年我们有不少前后期的同学都喜欢上庄晶如,其中追得最卖力的就属我跟齐康,结果齐康因为公车事件而被庄品如三振出局,而我不过是个穷小子,她大小姐自然看不上。后来她嫁给了我们的学长张建宏,洞房花烛夜当天,我们这几个失恋的人卯足劲合作整张建宏,气得他当场翻脸,从此和我们相看两讨厌。”
“这有什么好笑的?”佩玲领略不出其中的可笑点。
“整人的过程挺好笑的呀!”齐康回答。
“不,依我看还是去年署长生日,张建宏带他老婆出现时最好笑。”子威刻薄地补充,又引来齐康的笑声。
“到底怎么个好笑法?”良玉狐疑地挑高双眉。
“唉,你就不知道呀……”子威又和齐康“嘿嘿”地笑了一会儿后才说:“当张建宏带着庄晶如出现时,我们根本就不认得他身边那个水桶腰、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庸脂俗粉会是我们当年付出满腔热血的水晶仙子。我、齐康,以及昔日的情敌们当场看傻了眼,再看到庄晶如对张建宏颐指气使的模样,差点跪下来感激张建宏昔日所作的牺牲。若不是他的“舍身取义”,只怕我们其中的一个倒霉鬼就要做他的替死鬼,壮烈成仁了。而齐康那小子更过分,他竟然挽着一位性感美女走到张建宏身边,拍拍他的肩说:“余兄为我们入地狱的恩德,小弟没齿难忘!”张建宏一开始还没听懂,可是一见到我们在旁抱着肚子狂笑,立刻就明白了,气得咬牙切齿,又不好发作,整个宴会就看见他老兄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