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见到他。”古皓吓得脸色苍白。
东方逸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在古皓的服侍下穿好衣物,然后召集人手,立刻出发前往华山寻找“赵云龙”的下落。他们到了半途,就遇见回返的云虎三人。
“云虎,云龙呢?”他赶上前焦急地问。
“他……”东方逸的突然出现,令云虎措手不及,差点就说溜了嘴。“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他不是和你一道去华山的吗?”
“是呀,可是……”云虎支支吾吾地,“可是后来我们分头去找,谁晓得我在会合地点等了他半天,仍不见他出现。”
“什么?!”云虎闪躲的眼神令东方逸起了疑心,“你没有四处寻找吗?”
“我曾找了一下,可是没找着。”云虎想到他的堂哥己摔下断崖,绝无生还的机会,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也冷静了许多。“所以我才回来通知你,也好多派一些人去找他。”
东方逸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云虎身旁那一男一女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也不晓得三个人是怎么凑在一块的。
“这两位是……”
“喔,他们是我的表叔和表姊,我在路上遇见的。”
东方逸朝他们冷冷地点了一下头。“带我去你和云龙分手的地方。”
云虎无奈,只好掉转马身,领头朝华山奔去,到了云台峰后,他硬着头皮随便指了个地点。
东方逸蹙紧眉头,分派人手四处寻找,他则带着古皓登上云凤和云虎先前走过的陡窄山路,上了平坦的山崖。他举目眺望,并在崖上四处寻找,却连丝线索都没发现,只有心头隐隐的一丝不安,似在暗示他这里曾上演过一场阴谋……
※ ※ ※
她觉得全身虚软无力,脑袋昏沉沉的。
一条冰冷的毛巾擦拭过她冒着汗珠的前额,让她昏沉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云凤撑起千斤重的眼皮,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她眼前。
“你……”她想伸手抓向他,可是双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你醒了吗?姊姊。”他试探性地问,仿佛还不熟悉这样的称呼。
事实上,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他姊姊,甚至怀疑是她在梦里骗他的。她比他娇小许多,身体又轻得像是没有重量般,怎么会是他的姊姊呢?应该是他的妹妹才对。
“云龙?”她绝望的心灵泛起一丝欣喜,她是在作梦吗?梦见了她亲爱的弟弟。
“姊姊。”这次他的声音比较大了,接住向他伸过来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掌中。
她连手都这么小。他心中兴起一股疼惜之情,对这位容貌与他酷似、身子却比他娇弱许多的孪生姊姊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爱怜。
“我是在作梦吗?”她的声音又轻又柔。
“不,你不是在作梦。我是说你睡了很久,整整一个下午,还有一个晚上,现在又是白天了。你瞧,天这么亮。”
云凤这才注意到她所处之地。她人在一间布置简单的房间里,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可也整齐、干净,而且靠墙的木架上还摆满书籍。
“我在哪里?”
“我的房里。”
“你的房里?”她讶异地睁大眼睛,“我怎么会来这里的?”
“呃,从天上掉下来的。”他搔了搔头,“事实上,是白月将你带回来的,它把你从空中丢下来,然后我就接住你了。”
“白月?!”
“是我的鵰,它长得很漂亮,额头上有新月的图案,所以我叫它白月。”他骄傲地宣称。
“是它救了我?”她困乏地闭起眼来。“谢谢。”
“你又要睡了吗?”他着急了起来,“义母交代我要让你喝下药汁的,喝完再睡好不好?”
“好。”她虚弱地一笑。
他扶云凤起身,将苦涩的药汁灌入她喉中。
“义母说你中了五毒散,虽然已经帮你驱了毒,可是余毒还要两、三天才清得干净。”
她点点头,感到困乏极了,几乎是在一沾枕时就陷入睡眠之中,只留下她的孪生弟弟坐在一旁喃喃自语。
※ ※ ※
在遍寻不着“赵云龙”的下落之后,东方逸立刻命人在华山扎营,准备展开大规模的搜索。
一大清早,他就派人捎信回长安,将龙儿失踪的消息告知赵世伯,然后独自坐在树下发呆。
他心中充满自责和歉疚,若不是他前天晚上喝醉了酒,龙儿又怎么会失踪呢?龙儿真的是为了寻找姊姊云凤才来华山的吗?还有前晚的事……
一想起前晚的事,他的心绪更加烦乱。龙儿到底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天一夜,可是直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无法肯定。毕竟那晚他的确醉得太厉害了,可是他并没有醉到分不清楚怀里抱的人是男是女呀!那分明就是女人的身体,他不但用眼睛看过,而且还用手、用嘴碰触过,他不可能会弄错的。还有,在他床上的肚兜又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有男人穿肚兜吧?
可是龙儿怎么会是女子?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他紧蹙眉头。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心中暗暗怀疑这位贤弟是女儿身,那比女人还要秀丽的脸蛋、凝脂般的肌肤、织瘦的娇躯,在在告诉他,这个贤弟分明就是姑娘家没错!
可是她为何一直假扮男子?如果她是个姑娘家,那就代表当初失踪的并不是云凤,而是云龙。难道这一切都是赵伯母的欺瞒?但趟伯母又是为了什么要将云凤扮成云龙?这太没道理了。
任东方逸想破脑袋,也推敲不出十几年前那段旧事的原由,他愤恨把野草朝前扔去。
“哎哟!”一声娇呼响起,东方逸懊恼地发现他丢到人了。
“对不起,我没看见你。”他没好气地对面前的余金花说。
“没关系的。”余金花脸上堆满笑容,细声细气地道。
自从昨天见到这位东方公子后,她的眼光就再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他雄伟、俊逸的外表,以及如君王般的气势,都令她心折不已。再加上听云虎说起,他就是洛阳著名的巨富东方家的少主,那惊人的财富就更令她心动了。
余金花向来自负貌美,不将寻常男子放在眼里,若不是这东方逸堪称是人中之龙,她也不会倾心于他。
“东方公子一个人坐在这里不闷吗?”她的眼儿一瞟,嘴角一扬,做出她自认为最妩媚的娇态。
“不闷。”东方逸冷眼看她,凭他闯遍大江南北的经验,还看不出来这余金花是在勾引他吗?
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更加吸引余金花。
“是吗?我瞧公子眉头深锁,分明是心里郁闷,何不说出来让金花听听,也许奴家能帮上什么忙呢!”
“不必了,我的忙你帮不上。”
“公子没说出来,怎么知道呢?”
“你——”他生气地站起身,“别烦我!”然后拂袖而去。
余金花生平从没遭人拒绝过,不禁又羞又恨,她委屈地瞪着东方逸离去的背影,暗自发誓非把他弄到手不可。
※ ※ ※
云凤再度自睡眠中醒来,天色已经昏暗,她勉强撑起身子想要起来,但终究是太过虚弱了,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姑娘,你醒了。”慈祥的声音钻进她耳中,没多久,一双柔软的手将她扶起。云凤靠在枕头上,眼前出现一位和气的老妇。
她认得这名老妇,曾在梦里见过。
“谢谢您。”云凤衷心地道谢。
“别客气。”她端了杯水让云凤喝下,“你就是阿凤的姊姊?”
“阿凤?”她的表情有些茫然,随即恍然大悟。“您是说云龙?您一定是他口中的干娘。”
“原来他该叫云龙,可是他身上系的分明是块凤佩。”池秋水喃喃自语。
“那是因为当年丫鬟们挂错了,我们是孪生姊弟,先祖母赐下传家玉佩,让我们各佩挂一块。凤佩原本是属于我的。”
“那你才叫阿凤啰?”
“我是赵云凤,还未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身池氏,和丈夫孟长天在这里隐居。”秋水赞赏地望着云凤略显苍白的容颜。
她曾跟随丈夫游历天下,却从没见过如此水灵灵的美人儿。怪不得阿凤……不,是云龙,会对这位姊姊宝贝得很。向来粗手粗脚的他现下可懂得什么叫温柔了,轻手轻脚的,就好象云凤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精美瓮器般。
“当年是您们救了云龙吗?”
“那是因缘巧合,是我们家白羽意外地将云龙带了回来。我们当年并不知道云龙的出身和来历,所以就将他收养了下来。”
“云凤代双亲感激您们的大恩大德。”云凤待要起身致谢,却被秋水拦了下来。
“不用多礼,你的身子还很虚,最好躺在床上别乱动。”
“这……”正当云凤犹豫之时,云龙已端着一个大碗走进房来。
“姊姊,你醒了呀?正好,我刚煮好鱼汤,你瞧,我把刺都剔干净了。”他献宝似地将碗端到云凤面前,扑鼻的食物香味让她突然觉得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