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前的事都烦不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打算!
“谁说是以后的事。”清冷悦耳的声音自树屋外传来,晓星和季抒两眼望两眼,不约而同的暗叫糟糕。
第五章
轻盈的身影燕子般的飞掠进来,使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树屋立刻变得狭窄许多。仪月一出现,就让屋里的气氛呈现凝滞,尤其当她那双冷冽若秋水的眼眸扫向晓星和季抒时,他们都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们还想继续瞒我?”她冷着一张俏脸,秀眸冒火。
她的指责立刻让晓星原本就恶劣的心情雪上加霜。自从遇上凤仪月后,他一天一夜都不顺遂,简直是倒霉到家了,先是为了救她,险些丧命在河中;替她取暖,害他差一点欲火焚身;回到营区,又卷进红香和姚英妹的争吵,还被姚柔妹给缠祝晚宴时,她追出来指称他是草上飞,为了否认,他被她打了一巴掌,跌倒在地撞到头;接着季杼出现,逼问他与仪月的事;然后她又跑出来对他发火。
天哪,他是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救了她而已,不但好心没好报,还要忍受她的指责,还有天理吗?
晓星呕极了,决定自己受够了!
“我们就是不让你知道,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打我吗?
哼,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不救你了!”晓星不客气的怒叱。
仪月吓了一跳,没想到晓星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说后悔救她。一股酸涩的情绪溢满胸怀,她气怒的说不出话来。
“你——”
“我怎样?”他一点都不想再忍让了。“你还嫌自己做的不够吗?如果还想打人,你去打季抒,我可不会再计较了!”
季抒畏缩了一下,晓星脸上的掌痕虽已淡去,但看得出来挨打时受力不轻。如果风仪月真听他的话来打他,那他躲是不躲呢?
好在凤仪月没听他的,而且原先的满腹怒气不知为什么,竟化为嘴角轻扬,眉眼之间尽露少女娇羞。
他眉头一皱,见她半嗔半羞的对晓星道:“如果你肯早些承认你是草上飞,不惹恼我,人家也不会打你。”
“哼,出手那么狠毒。”晓星眼中的愤然,分明是指她踢向他
胯下的那脚,惹得仪月粉颊一阵的烧。“说不定我承认了,连半条命都没了。”“你怎么这样说。”她懊恼的嘟囔。若不是将他与季抒的交谈都听进耳里,她才不肯一再忍气吞声哩!“这件事你也有错,不能全怪我。”
“我就是要怪你!”晓星像个不肯讲理的孩子,固执的说。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让被忽略已久的季抒颇不是滋味,但仍按捺下脾气当和事佬。
“过去的事,大家都别计较了。仪月公主,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仪月朝季抒嫣然一笑,感激他适时的打岔。
这下换晓星不是滋味了。
对季抒就和颜悦色,对他就凶已巴,她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其实我是跟着季抒王子来的。”她说。
“跟我来的?”季杼吃惊道,对于凤仪月居然能一路跟踪他到这里,而没被他和晓星发现感到难以置信。
“嗯。”她淡然一笑。“宴会结束后,我越想越不对,才想去找虞晓星问个明白,便看见王于从他的营帐里出来,一路走进林中。我一时好奇,跟着王子进树林。才发现王子是来找他的。后来我见王子借着树藤上树,虞晓星听你的话去梳洗,便趁这时候悄悄上树躲在一旁。”
怪不得他会没发现,原来她趁他不在时,偷偷潜上树。一抹恍然从晓星眼里溅出,同时间生出一种有必要对凤仪月另眼相看的感觉。若不是她本身轻功过人,未必能逃过他的耳朵。
但想起她不晓得将他和季抒的话听了多少,那些涉及他个人隐私的部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伤心,他心里顿生出难堪。
“你躲在一旁听两个男人说话,不觉得羞吗?”
他尖锐的语气,愤怒的眼神,不过是心情的掩饰。仪月淡淡保看他一眼,从他之前和季抒的谈话,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度。
换成是她被人听见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只怕愤懑更甚于他呢!
“对不起,我不晓得会听到那些。我只是以为王子深夜来找你定然有重要的事,或许可以从你们的谈话确认你是否是草上飞。”
“现在你满意了吗?”她的歉意还不足以抚平他受伤的男性自尊,晓星的语气仍有些气呼呼。
“满意,而且满意极了!”
晓星心一震,怔怔瞧着她眉开眼笑的娇媚,对她顺着他的语气直道满意,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然而又有些许迷惑。
她的满意是指确认他就是草上飞,还是别有所指?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像潮汐的涨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忐忑不定。
季抒心情苦涩,眼光从仪月明亮的眼神,看向晓星与她对视的温柔眼光,顿然有所领悟。而这份领悟就像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窝。怪不得晓星每次提及凤仪月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原来他与凤仪月……他摹然想起两夜前与晓星的谈话——“希望这位凤族公主真能看上我就好。”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只要她不被草上飞的魅力,及你虞晓星的浪荡模样迷惑,相信我是有机会的。”只是他万万料不到,自己竟一语中的。风仪月先是对草上飞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怀,后又对晓星印象深刻,而一旦将草上飞与虞晓星的影像合而为一这般伟岸俊美又侠义情怀的顶天立地男子,又有哪个女人不为之芳心震动,情系于他?
问题是,他甘心拱手让出凤仪月吗?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便有立她为正妃的打算。虽然从头到尾凤仪月对他都显得礼貌而客气,但或许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淡漠,更加吸引他的心。
现在知道她显然喜欢上晓星——不,还未必呢!季抒心情一振,开始盘算起来。或许她只是对晓星有好感,两人不过相识两夜一日,有那么快发展成男女之情吗?只要她还未爱上晓星,他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季抒朗声笑道:“晓星,仪月公主都这么说了,你身为男子汉,再追究下去就显得器量狭校夜深了,仪月公主,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也让晓星休息,他已经累了一整天。”
这番话可说是面面俱到,既顾及对晓星的友爱之情,也体恤了仪月的客人身分,还可以隔绝仪月和晓星进一步的相处。
季抒暗暗得意。
但显然有人不以为然。
“王子,我还有话说。”仪月美眸一转,先对季抒致意,深秀明媚的眼儿转而紧盯住晓星,声音轻柔的道:“你和王子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凤族既为匡复夏室盟军的一员,仪月觉得自己有资格与闻你对戈邑的计划,包括你之前在戈邑进行的活动,以及后续的行动。”
“我不认为这件事与你何干,况且我的行动极需隐密,除了季抒外,不打算让任何人参与。”晓星断然拒绝。这女人已经搅乱了他的心,他不打算让她进一步搅和他的任务。
“你的行动我已经知道,身为盟军的一员,我想要进一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埃”见他不为所动,仪月索性转向季抒,“王子,我应该没说错吧?还是你也认同虞晓星的话,认为我不够资格参与这件事?”
面对仪月坦率认真的眼眸,季抒为难了起来。若赞同晓星的立场,便等于否定凤仪月的地位,而这无疑会惹恼眼前的佳人,万一她拂袖而去,可就糟糕。“其实这件事……”他艰难的开口,感觉到晓星瞪来的眼光,他深吸一口气,假装没感应到。“仪月公主既然想知道,就由我说明吧。”
“季抒!”
“晓星,别这样。仪月公主与凤少族长是兄妹,这件事她早就参与其中了,我不过是将我们这边进行的情形说与她知晓罢了。”
见晓星不再言语,季抒转向仪月接着道:“令兄与我们共谋计划后,便到过邑对付寒浇,晓星则以草上飞的身分与寒萨的女儿寒眉接触,将凤族与过邑的交易透露给她。寒萨于是遣其长子率兵抢夺兵器,夏军则伪装成另一批人马混淆双方,目的是让过、戈两军以为寒促也派兵来抢夺,造成寒家三父子的间隙。”
“这的确是家兄当初拟定的计划。”仪月沉吟着。令她感兴趣的是虞晓星是如何以草上飞的身分和寒眉接触的?
她的眼光在晓星英挺而帅气的脸容上游移,从他饱满的额,看到他严肃方正的下巴,对他浓密有致的眉毛、深透明亮的眼眸、高做挺立的鼻,以及薄抿性感的嘴唇——瞪着他的唇,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忆起那两片温润的唇曾以何等的亲密碰触她的。她飞快地移开眼光,不得不承认虞晓星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子。只要他刻意展现,戈邑的寒眉恐怕也很难抗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