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钱是一切事情的缘由,解开这个谜,他将可以看清这女人真正的面貌,那最终的答案,也许会比现在还令他吃惊。
“我——”她感觉被逼到死角,坚固的假面在他严厉的目光下就要崩溃,她闪躲他的视线,她呼吸不稳,她紧拧衣衫;突然间——
“哈啾!”那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抱住自己发冷的身体。
“该死!”关靖低咒,暗骂自己的心急。“你该先脱下这件湿衣服!”
他爬上床,靠近她身边,伸出手——
“你一做什么?!”
“帮你脱衣服。”他答得理所当然。
“不用了!”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猛地后退,扯动了伤口,又是龇牙咧嘴的剧疼。
“我——”她疼得抽气。“呃……自己来。”她拉被盖住自己,露出被外的一截玉臂向他挥了挥。“你——可以走了。”
他眉眼一沉,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单一把扯下,抿唇瞪视她经过一夜折腾而狼狈不堪的衣衫。
“你身上有哪一部分是我没看过的。”他冷哼。
就这么一句话,触动了无数个香艳火辣的记忆;就这么一句话,红了那婕的耳根,让她忘了挣扎,动也不能动;就这么一句话.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鼻翼阖张,呼吸粗浅……
他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她没动;他将湿了的衬衫丢在地上,她也没动;他褪下她的窄裙,她感觉他温热而粗糙的掌,接触到她赤裸的肌肤,她全身起了一阵颤栗;然后,当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腿间,轻柔地拉下她最后的衣物,她觉得胸口一阵剧疼,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
她应该将目光移开的,可是她办不到。她看着他,而他的目光由她红润的唇一路而下,扫视她丰满的胸脯,她平坦的小腹、无助夹紧的双腿。
她并非完全没有遮蔽,胸部以下还缠着纱布,可是她却感觉从未如此刻一般赤裸。紧箍的绷带只有令她的乳房更加高耸敏感,而在他大胆的注视下,她羞耻地发觉自己的乳头突然坚挺起来。那婕难堪地闭上眼睛。
停止!她内心狂吼。那婕!停止在他面前表现像个花痴一样!
“你该走了吧!”她睁开眼,强迫自己直视他,勉力维持剩余的尊严,虽然它们已经稀薄得可怜。
她看见他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她看见他的僵硬,隐约的,她感到一种残虐狂喜——
原来他并非毫不动情,他也和她一样深陷情欲而受苦。
“等一会儿。”他沙嘎的嗓音令那婕口干舌燥;
“做什么?”她挑起一边眉毛,假装自己并没有热烈期待。
他靠近她,他看她的方式,他火热的气自心,他就要那婕的心跳狂乱……
“你的睡衣?”
“嗯?!什么?!”她的脑中犹如一团浆糊,根本无法会意他说了什么。
“你的睡衣,我得先替你换上干净的衣服。”
有好几秒,那婕张大嘴,愣愣的看他。随后她忿忿地闭上嘴巴。
“不用了,请回吧!”很好!她刚刚表现得正像个不折不扣的花痴。
他摇摇头,仿佛面对一个顽劣的小孩悲悯地看着她。
他自行从她衣柜中拿出一件白色睡衣。
“穿上吧!然后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压抑而嘎哑,
动作粗鲁却小心地不弄痛她的伤口。
若静下心来想,那婕可能会惊讶于他从未对她展现的柔情和体贴,可是她此刻什么都不能想,她体内燃烧着只靠他无意的几个碰触就挑起的情欲,她挫败,羞得想尖叫、想哭。
“你可以走了吧!”好不容易地帮她穿完,那婕瞪视他,一宇一字咬牙切齿地说。
他僵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迅速走到门口,猛然一回头。
“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天不要来上班了。”
那婕正要反驳,他已转头,飞快地关门离去。
那婕瞪着房门,直到听见他发动引擎的声音,才忿忿地一拳击在床垫上。
天,她真恨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受他影响。她敢打赌他现在一定在嘲笑她,以他毫不留恋就冲出她家的样子看来,他根本恨不得摆脱她。
只有她这个笨蛋还傻傻的期盼……
“可恶!”她用手指住脸,沮丧的泪水滑落指缝。
那婕错了。
关靖瞪视雨幕淹没的挡风玻璃,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像。她几乎全裸的躺在他眼前,完美的身材比例,滑嫩到不可思议的雪肌玉肤,还有水漾大眸里的一抹脆弱无助。他的下腹燃着未褪的烈焰。
为何他刚才会罢手?她的反应明明和他一样强烈,他却不忍心伤了她,怕他的鲁莽弄疼她的伤口。何时他把一个女人的感觉,置于他的喜怒之上了?
不管他愿意承认与否,那婕挑起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令他在欲望、尊敬,和一种奇异的柔情间徘徊,甚至是柔柔,都不曾带给他这么强烈的情慷……
关靖猛然一惊。
不!这太疯狂了,他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思考,他必须设法拔除这幻象。
关靖没有上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花圃。
从早上到下午,他没有停下来休息,除了水,没有吃任何东西,他照顾那些昨夜被暴雨肆虐后的花朵,近似自虐地劳动着。仿佛在弥补什么,证明什么……他阴郁地凝望浴沐在阳光下的玫瑰花海。
不管他再怎么做,似乎就是少了点什么,不管他再如何努力,那个缺口就是越来越大。
“柔柔,你为什么离开我?!”他摔掉工具,陡然怒吼。
安静的花海,没有回应。
如果柔柔还活着,也许此刻他不用经历这样的心情折磨。他闭上眼,脑中不期然的窜过,那日与流浪动物之家的年轻女人的对话——
她根本不爱你,她只爱自己,爱那个壮烈牺牲的自己……
不!他怎么可以这么想!柔柔是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而死的。
他是怎么搞的?!他自我厌恶的想。他不但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满是矛盾的女人吸引,还质疑起自己对柔柔的爱情。
光是处在这片花海中,已经无法带给他曾经的宁静,他的心动荡着,而那种不再笃定的感觉令他烦躁,令他想证明什么!
他用手抓过汗湿的黑发,拿出手机,拨号。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喘息。
“我希望你立刻来一趟我家,地址是……”他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穿那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白洋装。”
“就这样,我等你。”
收了线,关靖颓然坐在花圃边的雕花铁椅上。
他闭上眼睛,花香随风吹送,他仿佛可以看见柔柔。她常那样,站在花圃中央,一身轻柔的白色洋装,对他绽开甜美的微笑。他不觉扬起唇角。
倏地,他的笑凝在唇边,因为不经意的,另一个女人的影像闯了进来。那是一双冷傲倔强的美眸,是张浓妆艳抹的脸……
他忿忿地张开眼。
在这座花圃,在这个属于他和柔柔的地方想起另一个女人简直是种亵渎!
“该死!”他暗咒。
“先生,有位程小姐找您。”中年管家此时走近对他说道。
“带她过来。”关靖回道。
“是。”
不一会儿,程羽珊走来。她依约穿着白洋装,脸上带着一抹甜笑。
关靖在她脸上找寻曾熟悉的轮廓与线条,他在她身上描绘过去的影像,当它们逐渐清晰、逐渐取代“那个女人”的鲜明记忆时,他终于展开紧拧的眉心……
“我送你回电视台吧!”
关靖温柔的提议,今程羽珊喜上眉梢。
今天的他一反以往的淡漠,变得积极,不但主动邀她来他家,还陪她逛他珍藏的玫瑰花园,更棒的是他要送她回公司。
程羽珊在脑中描绘当公司的人见到他对她的殷勤,会多么羡慕她,又会怎么传他和她的关系。
“你对我真好。”她叹息,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他厚实的手背上。
为什么她的接触,让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个念头一升起,关靖立刻把它压下来。
“走吧,时间不早了。”他很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容,却僵硬得可以。
程羽珊警戒地瞪视他抛下她独自往前走的背影,她又有一种无法掌握他的恐慌感。
不行!她得趁势紧紧捉住这个男人。
“等我好不好?”她小跑步跟上他的大步伐,喘息不定地轻喊。“我的心脏不太好……”
那句话像魔咒似的,令关靖浑身一僵。
“你——‘也’有心脏病?”他回首,表情震惊。
“是啊。”程羽珊故意装作没听出他的语病,她敛下眉眼,幽幽地叹息。“你会不会因此而不要我呢?”
“不!”他立刻以少有的激动反驳。
当关靖怜惜地将她拥人怀中,他看不到程羽珊此时脸上得意的笑容……
第七章
有关靖的护送,程羽珊可说走路有风,不仅如此,关靖还一路陪她进摄影棚的化妆间。
“你的工作量会不会太重?我不希望你牺牲了身体健康。”他不赞同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