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玩味,不是吗?他勾起邪邪的笑,盯望著她。
“不请我进去吗?”朱红蔻丹横滑过他的胸膛,叶芸的声音也带着她天生低哑的感性。
龚廷山挑起了眉,面对她的改变依旧没有询问。只是捉住了她雪白的柔荑,有意无意地开了口:“红色代表挑战,还是……热情?”
言毕,他莫测的眼眸放肆地盯著她的脸庞,举起她的手吻拂过她的指尖。
叶芸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勾人的笑却不曾因他的轻佻而减低。她就是要他以为自己是那种不会放真心的花花女郎。在唇角挑逗地勾起一道诱惑的弧线,她轻启朱唇:“是个热情的挑战。”
“是吗?”他长手一伸,以迅捷且不容拒绝的姿态扣揽住她柔软的腰。
突来的接触让叶芸硬直了脊背,嘴角的笑也讶然打住。然而在他片刻不离的敏锐注视下,她的恍惚只是一瞬间。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著精明的内在!
“走廊中亲热,不会太过放浪吗?”她双手溜上他的颈间,知道他的教养终是不会对她有过度逾矩的行为,否则她现在背靠的就是房间内的床铺了。于是,她的脸颊更挨近他,在他耳畔吹气似的呢喃:“真的不请我进去?”
他挪出一手,扶正她的脸庞,评估著她艳丽容颜下的想法。
女人投怀送抱已属常事,但一个方才在飞机上拒绝他的女人,竟为了一场诊疗而主动投怀送抱至此?只是……他对任何太容易、太诡异的事从不轻易相信。
他的拇指在她近乎透明且脂粉未施的白皙肌肤上回旋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皮肤是所有东方女人梦寐以求的完美——白玉一般的凝脂雪滑。”
“太阳不适合我。”如同光明也不同于我的世界一般,叶芸不自觉地渐减了几分笑意。
“对自己的美,不骄傲?”她为何没有一般女人被夸赞的喜悦?
“已经知道是事实的事,何必骄傲?”叶芸止住了他在脸颊上温柔得有如羽毛抚过的接融,眼眸又转回巧媚挑情。“我引起你的注意了,不是吗?”
“没错。而我引起你在意的原因,却是傅熙元,不是吗?”他向后扣握住她一头丰盈的发,向后缩紧了手中的钳制,让她微仰著上身。
“是,也不是。”她需要他的帮助,却不想赔上自己的心。卖弄她已然熟练的风情,是最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方法。
龚廷山眼中出现那道惯性的笑谑,伴著他唇边那抹总坏得令人怦然的笑,盯著她的眼,他亲吻了下手中的发。“到楼下吧,我订好位子了。”
叶芸主动地挨近他,将手臂滑人他臂肘之间,与他一同走至电梯之前。
她微低著头,在离开了他紧迫盯人的眼瞳范围后,尽力地克制著自己在放松之后亟欲用力呼吸的冲动。
他原来早就在楼下订好位了。开口要她到他的房间只是种威吓吧?
好险!她低著头紧闭眼数秒。
她不爱男人碰她一分一毫,或将彼此的距离过分的拉近。职业上,已是不得已的接受;然而工作外的她,却是依著性子闪躲男人闪躲得紧。所以,即使他让她心动得厉害,她仍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今天的一切亲密举动,只为……让他远离。
不能陷入太深啊!她一向懂得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无法抵御他太久。
“你是专门来打压我男性自尊的吗?”他搂著她的腰进入电梯,调侃著她的出神。
“你还需要女人无时无刻的注意吗?”在空无一人的电梯中,她倚著身后的冰凉镜墙,望著自信的他。
“我希望被你注意。”他跨前一步,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则撑持在她身后的镜面上。
三面镶镜的电梯中,反照出奇异的煽情气息。
叶芸微张大了眼,在他如此霸气地占领她周身的每一寸空间时,她几乎无法正常的思考。
何况他的身子这般亲密地贴著自己,在自己如此敏感地察觉到他胸膛的宽厚及男性的气息时,呼吸根本是不听使唤地乱了方寸。
她偏过脸,状若不经意看著右侧镜子中所反射出的景象——他侧面的轮廓此时看来竟有些魅惑的诡异。
龚廷山挑了挑眉,目光随她移向右方。炯亮逼人的深茶色眼眸在镜中锁住了她的视线。
天!她被动而无法自拔地陷人他眼眸的挑情之中。
龚廷山,光是用眼神就足以让女人四肢无力、胸口闷热。叶芸抑制地将手握成拳,任著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提醒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
当。
随著电梯的门慢慢地滑开,龚廷山缓缓地收回了放在她身后镜面上的手,但却未放开她的身子,视线也依旧与她交缠。
“到了。”她努力地想打破这亲密的窒人氛围。
“我知道。”龚廷山揽著她往外走,微俯下头在她耳畔低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保持距离的聪颖女子,还是引人犯罪的风情女人?”
他伸手扳开了她紧握的手掌,轻抚过上头刻入皮肤之中的深深指印。
叶芸倒吸了一口气,惊愕地抽回了手。他玩世不恭的外貌下,有著精锐无比的观察力。
方才她矛盾挣扎的一举一动,他都详尽地看进眼中。而在他火灼的举动下,隐藏的竟是他冷静剖析着她的理智。
他……可怕呵——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随他走人餐厅,她嫣然一笑地坐入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之中,“难道我不够吸引你吗?”
对她闪躲性的答案仅是回以一笑,龚廷山抬头对侍者说:“给我一份海鲜盅。”
他随性地往后一靠,享受着她双眉间微现的淡淡不安感。她是个矛盾却又吸引人的女人,而他想弄清楚她艳丽下的本质。
“谢谢你帮我联络到傅医生。”叶芸点完餐,迎向那双注视的眼睛。
“你不怕我说话诓骗你?”
“那个念头从没进入过我的脑中——我相信你。”但却不相信如果没有“我”做为利益交换的前提,你仍会实现你的承诺。
她睨着他,带着抹讽刺的笑。对人性,她向来没有太多信心。
他抿起唇,带着些玩味的:
“被女人如此信赖,可真坏了我在外的花名。”
“相信我,你足以迷乱所有女人。”所以,我没有勇气和你玩爱情游戏。
“是吗?你真如此笃定?”他往前挪了下身子,暗示性地盯凝着她。
“你该不会要我列出你的花名单吧?!”
龚廷山低笑出声。他欣赏聪明而不做作的女子。在她明丽的外表之下,有着较美貌更为出色的敏捷反应——他喜欢这种一来一往的挑战。口才,反应皆佳的她,该是最合适他的女人了。
他眼中掠过道征服的光——南部的冬,仍是热腾。
“你弟弟的病多久了?”他想更了解她。
“三年,够久了。”叶芸的眉蹙在一起。
“怎么回事?”
“有子弹碎片留在他的外脑中。”她黯了眼神,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地瞪着杯垫上繁复的格子花纹。
“子弹?”他意外地重复了遍。一般人被子弹伤到的机率毕竟太少。
“是的。”她不想多谈。该算是家丑不外扬吧?
“不能开刀?”
“百分之五的成功率,能冒险吗?”叶芸压下胸口的心慌,深吸着气。
“傅医生会更有把握吗?”她脸庞上极力压抑下的愁,让他的心莫名地揪紧了下。
她摇摇头,抹去水杯上的一颗水珠。“他起码是脑科权威。何况,冒险总还存着些希望。”
“等他休假回来,我尽力帮你排最近的诊次。”
“谢谢。”叶芸交握着手掌,向他轻点头。非亲非故,龚廷山帮自己够多了。
“不需要如此。你弟弟住在医院吗?”该是一笔庞大的医药费用吧?
“没有。白天是我照顾他,晚上我上班时则请看护。”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叶芙的心头抹过一丝怆然,脸上却勉强挤出了笑。
是该告诉他事实的时候了,他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不正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吗?让他彻底的断念。但……因为在乎——所以心中的虚荣角落,仍希望看到他眼中单纯的欣赏。
而情感中那股渴望被呵护的感觉,更让她放纵地沉溺在这种若有似无的魅惑情愫之中——片刻也好。
然而,也只能是片刻。认识龚廷山不过是短暂,然自己受到的吸引却远超过所能控制的范围。她一向小心地把自己掌握得很好,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她不愿去涉及,也没有勇气去涉及。她,没有勇气去接受伤害。而他的影响着实过大!
“你的上班时间倒是特别。”发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龚廷山心里已有了底。
“忘了拿名片给你。”她打开皮包,在垂下头的那一刻,掩去那个真实的叶芸。而当她再抬起头时,轻扬起的眉眼间,早已盈盈带笑,散发着万般魅惑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