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THEMISSINGPIECE’这本书吗?谢尔·希尔弗斯坦写的,中文译成‘失落的一角’。”巫靖雅突然问道。
“看过。是说一个缺了一角的圆,四处寻找它失落的那一角。一本图画书,对吗?这和我们有关吗?”
“那个缺了一角的圆原先因为缺了一角,所以滚动得不快,因而可以闻闻花香、和小虫们说说话。但是当它找到它命定的那一角时,却因为合成了一个圆,所以圆滑地滚得其决无比。”
巫靖雅撩起一绺发,头一偏,靠上他的肩——
“我们的婚姻或许是缘了一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圆,但当我们成就了这个圆时,我们是否错失了许多东西?婚姻,不单是两个人的世界。我的自由率性看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放荡不羁。”
她鼓了鼓腮帮子,觉得很无力。撇去她在台湾的订婚混乱之外,米达夫的妈妈也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
“妈妈只是没法接受我突然结婚的事实。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他安慰着她,没有开口说出他的不乐观。
母亲的观念保守,一直希望他娶个温柔贤淑的小女人,他却偏偏被巫靖雅这样的自由作风所吸引。
“原来你也挺鸵鸟的。”
巫靖雅身子一斜,躺到他的大腿上,拔了一根草放到嘴里。
“咻!”数声口哨声在白色篱笆外吹起,骑单车经过的几名少年,显然对巫靖雅短裤下的长腿很满意。
“我们进去。”米达夫变了脸色,狠狠地瞪着那些少年的背影。
“随他们看,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没注意他握紧了拳头,巫靖雅依然躺在阳光的余温之中。
“走吧,该去隔壁吃饭了。”他和父母的房屋只隔了几户人家。
“唉。”巫靖雅叹了口气,任由他拉她起身。
米达夫看着她一副懒洋洋的无奈模样只觉得有趣。他打横侧抱起她,赢得佳人一记微笑。
“去换件衣服吧。”米达夫拥着她走进屋子。
“干么要换衣服?”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无袖T恤与白色短裤——
“这样穿很舒服啊!你不老叫我多吃一点吗?穿得很正式,我根本吃不下东西。你看你又是领带又是外套的,看得人心烦。”
她伸手解下他的领带,随手一抛。
“这样好多了。”十根手指又忙着解开他衬衫的钮扣
“嗯,这样很性感!我喜欢。”她在他胸膛上印了一个吻。
“你这家伙!”米达夫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更没有阻止她勾下他颈子送上她的樱唇。
于是,走到他们卧室门口时,他上半身的衣服已被她扯掉大半,而她的衣服也被拉高至胸前。
米达夫用手与唇品尝着她雪白的双峰,引起她兴奋的轻颤。
“我喜欢你这样吻我。”她嘤咛着说。
“待会你会更喜欢……。”他的手暗示地滑下她的身躯。
忙碌的双手无暇去推开微敞的房门,米达夫用脚踢开了门板。
“妈!”米达夫惊呼了声。
他的妈妈正端坐在他们床上。
仲村芳子脸色铁青地看着儿子和那个女人的衣衫不整。
不像话!大白天的,竟然就在屋内亲热起来了!
这个巫靖雅一看就是个浪女!什么小说作家!八成是达夫编出来的幌子!
米达夫快速地拉下巫靖雅的衣服,然后放下了她。
“裤子扣子没扣上。”
仲村芳子不以为然地看着她那条合身得足以让阻街女脸红的短裤。
巫靖雅仰头对米达夫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的怒气则开始发酵,就算仲村芳子是米达夫的妈妈,也没有资格擅闯他们的卧房!
“妈,有什么事吗?我们正打算过去吃饭。”
米达夫握住她的手,看着母亲。
“正打算过来吃饭吗?我看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仲村芳子看着米达夫,话却是针对巫靖雅而说——
“我们米家的家教很严,当初我人门的时候,婆婆的规矩甚且更多。你们年轻一辈自己要知道检点,不要大白天的就在公开场合做一些苟旦的事。”
卧室也算公开场合啊?巫靖雅才想出口反驳,却被米达夫警告地拉了拉手臂。
她一耸肩,决定晚上再和米达夫讨论这个问题。
“那瓶药是怎么回事?”
仲村芳子看着她一脸的不受教,严肃地板起一张脸走到化妆台边,指着一个抽屉问道。
“你乱动我的东西!”
巫靖雅愤怒地叫出声,挣脱米达夫的掌握,没注意到他亦是一脸的震惊。
从小到大,家人都是极注重隐私权的,就连信件放在餐桌上,都不会有人随意拆阅。为什么她才一到这里,竟连她放在抽屉里的东西部会被人拿出来指责?!
美国不是一个开放、注重隐私的国家吗?米达夫全家不是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吗?
“达夫的房间向来都是我在整理的。”
仲村芳子昂起下巴,娇小的身体无畏地瞪着巫靖雅。
“现在我们结婚了,他的房间已经变成了‘我们’的房间!而那个梳妆台是我昨天才买的,你的理由实在无法让我信服!”
在看到仲村芳于那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时,巫靖雅的尖牙利齿全展现了出来。
“达夫,你真是给我娶了一个好媳妇!”仲村芳子气得双手发抖。
“都别生气了。”米达夫硬拉者怒火沸腾的巫靖雅走到妈妈面前——
“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原就不同,大家都需要用一些时间来适应,你们两个就别生气了。妈,以后我的房间,靖雅会整理的,你就不必费心了,你也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去和朋友爬爬山,对不对?”
他以为靖雅新来乍到的,说话至少会保留一些。米达夫僵着脸庞,瞪着靖雅脸上的不服气。
“她会整理?你看过你们的客厅没有?乱七八糟的一堆瓶瓶罐罐。她会整理吗?整天就穿着那么一丁点的衣服跑来跑去。”
仲村芳子并不理会儿子的调停,只是一迳朝巫靖雅射出冷箭——
“家有家规,进了我们米家,就要遵守我们米家的规定。”
“我并没有冠夫姓,我姓巫不姓米!何况每个人都是独立自主的个体,不会因为婚姻而变成另一个人的附属物!人又不是东西!因此,合理的要求,我愿意接受,但要求若是不合理,我没必要委屈我自己!”
巫靖雅说到激动处,用力地往化妆台上一拍!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是卖到米家当奴隶吗!
“你再说啊!再说啊!”
仲村芳子气得脸色发白,高血压的身体气得不住发抖。
“你不要紧吧?”
在米达夫还没扶住他母亲前,巫靖雅已经挽住了仲村芳子的肘弯,硬是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她的怒气常是来得急去很快,何况对方是长辈,自己最少该用比较和缓的话来向她说明自己的立场。
“你走开。”仲村芳子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看也不看她一眼。
“好了,别生气了,靖雅的嘴是快了点,她没恶意啊。”米达夫拍拍母亲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那我就有恶意吗?依我看来,你这个老婆才是居心叵测!”
仲村芳子抬起头瞪着巫靖雅,第一次正眼瞧她。
“我为什么居心叵测?”巫靖雅直觉地反问。
“你自己告诉达夫,你抽屉里那瓶药是什么。”
巫靖雅抬起头仰望着米达夫,很诚实地回答:
“避孕药。”
吃避孕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
米达夫瞪直了眼,激动地捉住她的肩膀——
“你吃避孕药,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吃避孕药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用不用保险套也不见得会事先征求我的同意啊!”她拉住他绷紧的手臂,不明白他生的是哪门子气。
“看吧,瞧她那副打扮,就知道她是那种爱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想生孩子呢!我们米家就你这么一个独子,难道你要米家绝后吗?”
仲村芳子的话引起另一个女人的激动!巫靖雅猛地张开嘴想说话。
“你闭上嘴。”米达夫捏住巫靖雅的肩膀,引起她一阵怒视,而仲村芳于的脸上则有掩不住的得意。
“妈,麻烦你出去一下,好吗?”米达夫礼貌地扶起妈妈。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仲村芳子板起了脸,并不甘心这样被请出去。她的儿子达夫一向温文有礼,一定是这个女人的恶形恶状带坏了他!
“请、您、出、去。”米达夫从齿缝间迸出话来,半强迫地将妈妈扶到客厅的沙发上。
碰地一大响关上了房门,他咄咄逼人地朝床上走去。
巫靖雅把整个人全蒙到被窝里!
米达夫坐上床沿,开始和床单里头的人儿开始一场拔河赛。
“滚啦!”轰然一声雷从被单中炸出来。
“放下床单。”他的手掌青筋毕露,而她却是用了整个身子把床单紧紧缠住,让他一时半刻也扯不开。
“你滚了,我自然就会出去。”
可恶的米达夫!结婚才没多久,就朝她又吼又叫!那三个月后,不就对着她拳打脚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