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她伸伸舌头,没有说出不可能这三个字。
「妳不想回警界?」
「我的个性可能不适合。」
「妳还年轻,假以时日妳可以胜任的。」
「我当私人保镖也很有挑战性。」
「妳受了伤!」他要她正视这个事实。「当警察妳至少配了枪,可是当了私人保镖后妳有什么武器可以保护自己?」
「当警察就保证不会受伤吗?」
「妳在强辩!」
「学长,我有我的理由和原因。」白苹一直很尊敬常孟可,因为他真的很关照她。「我又不会一直当私人保镖,等存够了钱,我可能会出国深造,我有我的人生规划。」
「白苹,我也有我的人生规划。」常孟可脱口而出。该告诉她吗?是时候吗?
「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我想……」他毕竟不是那种直来直往的人,又怕告白被拒绝,自己不知道要拿什么脸面对她,所以欲言又止的。
「我等着听呢!」她亲切的催他。
「白苹,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有什么我该知道的?」
常孟可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少一根筋,还是在装傻,以她的冰雪聪明,她不该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可是她又一派如此自然的神情,叫他更加退缩。
白苹关心的看着他。这个一向办案有效率而且前途大好的男人这会儿似乎碰到什么难题般,他方正的脸上满是挣扎。
「学长,我是不是很笨?」她责怪自己。「你要不要说得清楚一些?」
「没什么啦!」常孟可还是当狗熊了。「总之我希望妳回来警界,我会替妳打点一切。」
她摇摇头。
「白苹,我不会害妳。」
「我知道你不会,但回警界这不是我要的。」
「妳真打定主意了?」他叹息。
「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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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苹出院了,可还是先暂时留在家里休养,于羽瑄仍把私人保镖的「名额」留给她,而由于要一个人进进出出,所以于羽瑄特别的小心,生怕树大招风招致不测。
是以她很肯定不是自己多心,确实有人在跟踪她,而且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她想了半天,决定挑个对自己有利而且是大白天的时机,揪出这个跟踪者。
她拐进百货公司的洗手间,等待对方自投罗网。
而她一直没出来的情况令宁之路操心,顾不得自己会被当成色狼,他没有多想的冲进女洗手间,生怕她出了事。
于羽瑄这会儿正站在烘手机的旁边,她一边抽着凉烟、一边好整以暇的等待「歹徒」现身,她于羽瑄可不是好欺负的。
「是你?!」
宁之路忽然觉得自己好白痴,她只是在耍他,根本没事,瞧她这一副大姊大的模样,看来需要保镖的绝不会是她,她比一般人危险、狡猾得多了。
「妳没事。」他笑得有些僵硬。
「你是那个……什么路?」
「宁之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管你是什么路,你跟踪我干么?」她表情很嚣张的把抽剩下的烟弹掉。
「我不是跟踪,我是保护妳。」宁之路百般无奈的说,再多的薪水也弥补不了他受创的自尊,这会儿他人还在女洗手间里。
「我是哪里需要你保护了?」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很目中无人的模样。
「我们出去谈。」他忍让她的嚣张行径。
「在这里谈有什么不好?」她很故意的问。
「这里是女厕!」他想扁她。
「那你进来干么?你明知这里是女厕。」她很乐于看他不知手脚该往哪放、眼睛该往哪看的窘状。
「妳一直没有出来。」
「我就算想在这里下蛋也不干你鸟事!」
「于羽瑄,妳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的叫人反感?」宁之路再也忍不下去了。
「反感?就算你想吐也是你家的事,谁叫你跟踪我。」她一直推着他,当他是什么小混混。「什么路的,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不然我报警。」
「妳以为我愿意?!」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妳够了没?」
「我会喊色狼哦!」
宁之路实在是无路可退,只好把她从女洗手间里拖出来,他不要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这个小妖精手里,不值得!
「你敢拉我出来?!」于羽瑄大怒。
「是贺扬拜托我来『保护』妳,他知道白苹在家里休养,妳现在是一个人。」他恶狠狠的说。
「他少假好心,他根本是想和我抢保镖。」她完全不领情。
「如果妳真的需要保镖,给妳自己找个『真正的』保镖如何?」他冷冷的建议。
「你看不起女性?」
「妳别闹了。」
「什么路的,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他突然放开她的手,但接着却捧起她的脸,低下头用震怒的双眼瞪视她。「是宁之路,不是什么路的!」
「你--」她被他吓了一跳。
「记好我的名字。」
「你凶什么?!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她用已经自由的手扯下他捧着她脸颊的双手。
「我巴不得如此。」
第五章
贺扬的坚持及诚意,的确拉近不少他和白苹之间的距离,他的打死不退和每天固定的嘘寒问暖令她渐渐撤除防卫,或许人都是可以改变的,也或许贺扬其实没那么不定性,在家休养的她甚至有些喜欢上他。
但是真正令她投向他的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日晚上一辆闯红灯的车子毫无预警的撞上正要过马路的邵嘉嘉,邵嘉嘉当场死亡,肇事的车辆却逃逸无踪,这残酷的事实令白苹崩溃。
如果没有贺扬……
没有他陪她度过每一个白天、黑夜,帮她料理母亲的后事、帮她搞定大大小小一切琐事,今天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没有他,她撑不起她原本的世界。
办完了母亲的丧事,捧回她火化后的骨灰,白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才二十出头,她竟已深深体会到人世无常。老爸肝癌过世是可以预期的,纵使感伤也还可以接受,但是「邵嘉嘉小姐」……她竟这么突然的离开了她。
看着白苹安置好她母亲的骨灰坛,贺扬知道这事已告一段落,这一阵子他就像是她的守护神,她负责悲伤、哭泣,他则替她扛起所有的担子,让她可以度过这一段艰辛的过程。
「白苹,该开始妳另一段的人生,打起精神,向未来看吧!」他实际的说。
「但是……」泪还是无声无息的流下来。「我再也不能叫她邵嘉嘉小姐,再也吃不到她煮的菜、再也不能和她撒娇……」
「妳们母女的缘分或许就只有到这里。」
「但这不公平,她五十岁都不到啊!」
贺扬下语,他只是拥着她的肩,默默的把自己的坚毅传给她,有些时候言语显得多余,而他一向不太废话。
「谢谢你。」没有仰头看他,可是白苹忽然冒出很诚心的一句,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其实没做什么。」他不敢居功。
「如果没有你……」
「妳还是可以面对一切的。」
「我是可以面对,但不可能这么的『轻松』。」
「我只是去做我做得到的事,妳不必有压力或是觉得欠了我什么,如果妳有这想法,那是愚蠢。」他很明白的说。
白苹咬着唇,更加的点滴在心头。
「想想妳的下一步吧!接下来妳有什么打算?妳的伤已经完全康复,妳总有真实的人生要继续,对妈妈的那份不舍和想念妳可以收藏在心底,可是日子每一刻都在妳眼前。」
「于阿姨有提议要我搬去她那里。」
「妳答应了?!」贺扬有些意外。
「没有。」
「那好。」他松了口气。
「有于羽瑄作伴……」
「白苹,那个混血美女可能因为邵阿姨的死对妳收敛她的脾气一阵子,但不要多久,她那种大小姐脾气又会发作。」贺扬可以想象的说。
「羽瑄已经改了很多。」
「之路妳是见过的,妳知不知道于羽瑄曾经一火就拿起桌上的水泼向他?」他是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数次欲递出辞呈的特助。
「羽瑄是有些脾气,那宁之路的反应呢?」
「为了男人的面子,他只好当众把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打她一顿屁股。」贺扬笑道。
「羽瑄一定会抓狂。」
「她是差一点把那家餐厅掀了,不过之后她不敢那么嚣张了。」他相信于羽瑄得到了教训。
「宁之路说的?」
「他很肯定。」
白苹却不这么认为,于羽瑄或许会收敛一下,但是人的本性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头彻尾的改变。「羽瑄不坏的,在她叛逆、任性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脆弱的心,对她而言父不详这事给她的打击很大。」
「白苹,不用麻烦于女士她们一家,我就可以照顾妳。」贺扬揽下责任。「让我照顾妳。」
「我不懂你这『照顾』的意思。」她排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