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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记得别把我受伤的事张扬出去,你去替我找些药来,有人问起,你能瞒就瞒,知道吗?”

  “公主,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呀!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我在纳兰家的地位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在这里,我不想摆出公主的架子来,所以你也别替我乱摆架子,听懂了吗?”

  入画万分不情愿地点头,捧着残水离开,转到厨房去给端敏准备吃的。

  端敏将脸埋进枕头里,眼泪一滴一滴渗入枕中,经过昨夜.身心都严重受创了,靖斯把她的感情蹂躏践踏得不堪重拾,她不懂,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这样待她?让她的尊严委地!

  靖斯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她发间,她心痛难抑,忍不住低声啜泣.泪再也止不住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纳兰德叙停在新房外恭谨地喊:

  “臣领夫人和靖容前来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端敏迅速擦了擦眼泪,紧张的清清喉咙,声音瘠哑地说:

  “我身体不适,不能见人,请回吧!我如今只是纳家的侍妾,应该是我向老爷夫人请安才对,往后,别再慎重其事来向我请安了。”

  纳兰德叙与夫人对望一眼眼,德叙便说:

  “公主身体不适,臣立刻去请大夫来诊治。”

  “不必了,我已经让入画去取药来了,现在,我任何

  人都不想见,老爷夫人快请回吧!”端敏急着下逐客

  令,担心他们要是闯了进来,见到自已这副狼狈的模

  样,必然饶不了靖斯。

  纲兰德叙坷大人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个传言中难缠至极的公主才好!

  他们正待要走,碰巧遇见入画一手捧着大小药罐,一手提着食盒回来,入画看见他们,冷淡地蹲身请安。

  纳兰德叙一见人画手中的药罐,认出其中一瓶是去瘀散血的药,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问她:

  “公主怎么了?受伤了吗?”

  入画冷笑一声,不客气地回话:

  “我还想问大少爷哩!”

  入画一句话吓得德叙和夫人魂飞魄散,入画转身迳自推门进去,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舰,靖容最沉不住气,率先说:

  “莫非是大哥对公主下了重手?”

  德叙一语不发,匆匆奔往靖斯的书房,夫人和靖名急忙尾随在后。

  德叙一打开书房的门,惊见书画凌乱的散了一地,靖斯正伏在案上,听见声音便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赵离涣散。

  德叙回头对靖容说:

  “这里没你的事,回房去!”

  “为什么不让我听?”靖容大声抗议。

  德叙怒吼一声:“叫你回房就回房,罗唆什么!”

  靖容气得把头一扭,怒冲冲的离去。

  纳兰夫人把门窗都关紧了,提心吊胆地问靖斯:

  “公主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吗?”

  靖斯的表情僵硬,眼瞳幽深阴郁,口气不耐烦地说:

  “额娘犯不着为了这件事专程来质问我!”

  “质问你!”德叙劈头就骂:“你爱弄伤谁我们都不管,可是你弄伤的人是端敏公主,我们怎能不管,弄死一个婉儿还不够?还想弄死我们全家你才甘心吗?我们还想多活几年,不想那么早死呀!”

  “出什么事由我承担,不会连累阿玛和额娘。”

  “你说得倒容易,咱们就等着瞧,看看全家人会不会陪你一起死!”德叙厉声说完,掉头离开书房。

  纳兰夫人急忙扯住靖斯的手,心忧如焚地说:

  “靖斯,额娘求求你。就算你心痛婉儿的死,也别因此得罪了端敏公主,一旦惹出祸来,全家人都要给婉儿陪葬了呀!如今,你阿玛为了婉儿发丧的事情伤透脑筋,何必再添事端让他忧心呢?你放下身段,去请求公主原谅,好吗?”

  靖斯失神的笑了笑,如果是因为心痛婉儿之死,才令他做出失常的行为,或者还有因可循,正因为他爱的不是婉儿,而是促使婉儿自杀的端敏,他心中才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他用那种方式惩罚端敏,也惩罚一他自己,可是心中强烈的愧疚感一点也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上一层翻天覆地的痛苦,他的意识一片浑沌,无法思考了。

  想起端敏昨夜那张惊恐的脸和痛得面色惨白的样子,他彻底厌恶起自己来,他嘲讽地笑说:

  “端敏公主恐怕不会轻易原谅我了!”

  纳兰夫人倒抽一口气,吓得话不成句:

  “你究竟……究竟……”

  靖斯咬了咬牙说:“我想,公主恐怕三天都下了床了!”

  纳兰夫人踉跄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靖斯,她没空责备他,只知道再不尽快去向端敏公主负荆请罪,全家人都要遭殃了。

  端敏斜倚在床上,入画正细心喂她喝药,无意间触到她唇上的伤口,她痛得皱起眉头来。

  “伤成这样,昨晚怎么没听见公主的叫喊声,起码奴才听见了也能来帮帮公主呀!”入画心疼不已,忍不住又絮絮叨叨骂起靖斯来:“新额驸简直太不知好歹了,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孔武有力,公主娇生惯养的身子怎么禁得起他的粗手粗脚,要是再来一次,公主还用活命吗?”

  听到“再来一次”四个字,端敏不禁浑身一颤,莫名的恐惧起来。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凄凄惨惨的哀哭声,端敏凝神静听,奇怪的间:

  “是谁在哭?”

  入画仔细一听,耸了耸肩说:

  “不知道,听起来像是东边厢房那边传过来的。”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府里传来那么多人的哭声,一定有事发生了?”

  “公主都自顾不暇了,还理他们家谁在哭咧!今天早上奴才为了公主哭得肝肠寸断时,他们家可有谁来问问我呀!”

  端敏笑起来,抚着她的脸蛋哄着:

  “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住进了纳兰家,他们家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应该关心一下才对呀!去吧!去替我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入画“哎”了一声站起来,摇着头说:

  “公主给征贝勒和纳兰靖斯两个人的待遇呀!真是天壤之别,那个是吃足了公主的苦头还得不到欢心,这个是给足了公主苦头吃,公主还一点也不打紧,关心人家这个,关心人家那个的,人家还不知道领不领情呢?”

  “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是,奴才遵命!”

  入画故意扭腰摆臀地走出去,惹得端敏笑出声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入画跌跌撞撞地奔回来,脸色惨变;端敏心一凉,直觉真的有事发生了,而且还是不算小的事!

  入画气急败坏地喊:

  “公主!原来是卢婉儿死了!”

  端敏惊坐起来,一阵晕眩,急急地问:

  “你确定是卢婉儿死了?会不会是弄错了!”

  “不会错,不会错,……”入画拼命点头说:“老爷夫人和额驸都在东厢房那边,卢婉儿娘家的人来领走她的棺木,一堆人挤在那里,哭得好凄惨哪!”入画不敢提及卢婉儿娘家人悲锄的哀嚎和对端敏恶毒的咒骂。

  端敏瞪目结舌,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卢婉儿竟会死了?她甚至还想着,过两天亲自去见见她,不要让她来拜见自己,免得颠倒了彼此的身分,想不到她竟死了!

  端敏低哑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奴才偷偷听到两个小丫头说的,好象是……昨天上吊死的!”

  一道响雷生生劈下,端敏抵不住刺激,软软倒进床里,为什么选在昨天她进门时杀?卢婉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靖斯对她的态度骤变了!

  他一定认为是她逼死了卢婉儿,所以恨她!恨不得撕了她!

  她的泪滚滚而下,终于克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入画,我完了!靖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我真的完了。一生都完了。”

  入画见端敏哭成了泪人儿,忍不住也难过得哭起来,她抽出手绢替端敏擦泪,哽咽地说:

  “公主,我们回宫吧!回宫之后,就没有人敢让你伤心难过了,自从你认识了纳兰靖斯,眼泪掉得比你一生还多,公主费尽千辛万苦,到头来,也不见得有多快乐呀!”

  端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拚命摇头,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咽着气对入画说:

  “我要静一静,你先出去。”

  “奴才留下来陪公主。”入画抢着说。

  端敏闭上眼睛,长长一叹,她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任何人,可是,却有人因她而死了!她自以为聪明,把一切结果都计算好了,岂料,她没有将卢婉儿的刚烈脾气计算在内,她一步错,全盘皆输了。

  一柄掌管刑罚的尖锐的刀,在她心上划过一道又一道,严厉惩罚着她!

  端敏默然不语,紧闭上眼睛,深深感到万念俱灰。

  入画默默地陪着她,一直陪到夜静更深,万籁皆寂。

  一阵敲门声惊醒沉默的两个人,入画上前把门打开,一看见门外站的人,不由自主地大叫出声:

  “额驸,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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