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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其仆。”

  “小姐,我跟你保证我是很有荣誉惑的。”思亚的表情很愤慨:“你把木瓜

  牛你倒在我头上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天!”月伦翻了翻眼睛:“我连讲都还没开始讲呢,你已经确定自己一定

  会睡着了!既然如此,我为什麽──”

  “因为佛经上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呀!”思亚笑眯眯地道,一

  脚跨入了冷饮店的大门:“老板,来两杯木瓜牛你!”

  怎麽,他以为叫了东西之後,她就只好乖乖地坐下来喝了耶?月伦有些好笑

  地跨进了店子,挑了个桌位坐下来。思亚回过头来看她,再回头看看贴在墙上的

  食品项目。

  “你要不要吃点消夜?”他问,而月伦发现自己真有点饿了。

  “好,谢谢你,给我一片吐司好了。”

  “才一片啊?你吃得比猫还少!”思亚点完了东西,来到她对面坐下,兀自

  不怎麽满意地打量着她。“我常常搞不懂你们女生是靠什麽过日子的。我十几岁

  的时候啊,可以在圆环连吃七八家摊子。”

  “连吃七八家?”月伦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太夸张了吧?又不是小猪!”

  “我警告你哦,不可以随便侮辱我哦,木瓜牛你就快来了!”思而横眉竖目

  :“而且我们读建筑的一向实事求是,才不像你们读戏剧的,一天到晚夸大其辞

  。”

  月伦好笑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敢问您阁下认得几个读戏剧的?”

  “呃,呃,就你一个,”思而很快地道:“不过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当然是

  闻一以知十啦,所以┅┅”

  “天!”月伦翻了翻白眼:“他居然还敢说我们念戏剧的都很夸张!”

  就在这个时候东西送上来了。两大杯冰得透凉的木瓜牛你,以及两盘烤得香

  气四溢的你油果酱吐司,令人一见便食指大动。月伦啜了一大口木瓜牛你,若有

  所思地望着思亚微笑。

  “说到夸张,”她慢慢地说:“你知道最早的舞台剧没有不夸张的自由。人

  的五官肢体就那麽点大,面对着一屋子黑压压的观众,不夸张别人怎麽知道他们

  在演些什麽?这又不像现在的电视或电影,你爱怎麽取镜就怎麽取镜,爱怎麽特

  写就怎麽特写。”

  思亚撕了片吐司放入口中,一面咀嚼她说的话。“这一来不是根本没救了吗

  ?既然舞台剧这玩意儿是这样的先天不足?”

  “所以才有小剧场的产生呀。”月伦微笑:“场地小,观众少,自然就可以

  将夸张的表演法全都丢开了。对演员来说这种方式也好得多,因为观众的反应他

  们可以很直接地感受得到。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你知道。”

  “那麽,你透过小剧场想表达什麽呢?”思亚问:“戏剧对你而言又是什麽

  呢?”

  月伦的笑容加深了。“创作需要原因麽?生命需要理由麽?我有一个写作的

  朋友对我说过:散文写作是在水中捞月,导戏则是平地起屋。你或者可以说我心

  底有话要说,而戏剧是我选定了的表达方法;像作家选择文字,画家选择绘画,

  建筑师选定了空间和造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自信和热情在她脸上焕发着强

  烈的光彩;在谈到戏剧的时候,她并不是清秀或妩媚,而只有“美”才能够形容

  :“在目前这个阶段,我把重心放在女性上头。我前几个月导过一出戏叫崔莺莺

  ,探讨的是女性在礼教中的束缚和叛离,以及性意识的觉醒;目前正在着手的“

  狂女”,谈的是──”她微微顿了一下,思索着自己的用字遣词:“我试着用诗

  的意象和语汇,烘托出两名女子的内心世界──感情的,以及美学的。”

  “狂女?”思亚看过的杂书也不算少了,但这两个字他绝对是头一回听到:

  “这是个什麽样的剧本?”

  “三岛由纪夫的一个短剧,讲一个发疯的女孩等候她的情人的故事。很短,

  我估计演出时间大约只有三、四十分钟。”

  “诗的意象和语汇?”思亚重复,本能地想到艰深难懂的抽象画,以及门外

  汉极难了解的前卫音乐:“好像──呃,非常深奥的样子。”

  月伦情不自禁地笑了。“其实没有那麽复杂的,只是用文字解释起来比较麻

  烦而已。譬如说┅┅┅”她微微地顿了一顿,发现到自己若是再往下说,就要把

  这场对话变成演讲了:“你要是真的有兴趣的话,何不来看“狂女”的演出呢?

  那比我在这儿空口说白话的瞎扯,要有说服力得多了。如果你觉得很难看也不要

  紧,”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点顽皮的光芒:“毕竟演出时间才三四十分钟而已,

  你受苦不会受太久的。”

  “是噢,十七十八世纪的音乐会一开可都是一整天的呢。”思亚笑道:“演

  出时间订在什麽时候?”

  “下个月二十二号起,三个晚上,三场。”

  “啊,还要等一个多月啊?”

  他脸上那失望的表情定那麽真切,使得月伦忍不住微笑起来。“先生,排戏

  是需要时间的耶!”她温和地抗议:“慢工出细活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是一天到晚在画平面图和剖面图的。”思亚笑着说

  ,一个念头突然掠过了他的脑海:“喂,石月伦,我能不能去看你们排戏?”

  “什麽?”这是一个她绝没料到的要求:“你要来看我们排戏?”

  “是啊。”思亚坐直了身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要想更深入地了

  解石月伦,还有什麽比实地看她工作更完美的选择?更何况她真的将他对戏剧的

  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我是说,只要你不反对的话。拜托,石月伦,我可以去看

  你们排戏吗?我保证不吵你!”

  月伦心不在焉地喝着木瓜牛你,对唐思亚的要求感到了莫大的迟疑:“你确

  定吗?排戏的过程是很磨人的,有时候很枯燥,也很花时间。”

  “拜托,好小姐,我又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去看你们排戏,只是想多了解一下

  戏剧这门学问而已。”思亚认真地看着她:“拜托?”

  月伦轻轻地咬住了下唇,但是唐思亚那种诚心正意的要求显然令她没有推托

  的馀地。毕竟他已经算是一个朋友了,而戏剧、文学、音乐这一类的东西,岂不

  都是在要求读者和观众的叁与、投入和认可的麽?

  “你愿意来叁观我们当然欢迎啊。”她说, 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让

  这个相识未久的青年介入自己的生活太多了,而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样。

  并不是说她不喜欢他──事实是,她已经有很久不曾如此欣赏过一个异性了,而

  他到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友善和开朗,但是──

  苦涩的记忆从心灵深处翻腾而起,使她的肠胃隐隐发疼。喔,天,不要再来

  烦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这段恼人的过往完全埋葬了,为什麽──月伦低下头

  去看着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苦笑。她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

  :如果她继续让自己的过往岁月影响到她的未来,那她就不算真正地将之摆脱。

  而天知道她试得多麽努力!只是她的理智虽然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一点,她的感情

  却依然畏缩┅┅

  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沈默,思亚关切地朝前探了探身子。“怎麽了,石月伦

  ,我的要求会给你带来不便吗?”他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

  “不,没有什麽不方便,真的,你愿意来看排练,我们很欢迎,”月伦急忙

  向他保证,强行压下内心深处汹汹涌起的不安。去死吧,她对自己的情绪说,一

  面对着思亚微笑:“我只是在想──什麽时间比较适合。你知道,我们才排了两

  天的戏,现在还一点眉目也没有。”

  “那麽你说,什麽时候比较方便呢?”

  “ ,”月伦想了一下:“下个星期好了。看你下个星期什麽时候有空。”

  “星期二好不好?”思亚不想等太久:“其实戏还没成型也没关系嘛。如果

  不会太麻烦的话,我想多看几次你们的排练,对整个导戏的过程才会有更深刻的

  体会啊!”

  月伦情不自禁地笑了。“唐思亚啊!你的好奇心真是比天还大。好吧!就星

  期二。我们晚上七点开始排戏,地址是──”她撕下一页笔记本写好了地址交给

  他。

  “离这儿不怎麽近呢。”思亚看着纸条说:“我下班以後过来接你好了。”

  “你开玩笑吗?台北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下班後回到家怕不都七点了

  ,再送我过去还有不迟到的?”月伦好笑地说:“再说我也不会在家。我直接从

  补习班过去,并不太远的。”

  “噢。”这个拒绝合情入理,思亚不大情愿地挥去了心中轻微的失望之意。

  同时间另一个问题跳入了他的脑海,他想也没想就脱口问她:“你们晚上七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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