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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不敌她的苦苦哀求,臭着脸让她留下来。不过他不再碰她。不再理她,远远坐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电视。
他专注盯着画面的模样教她不敢打扰他。只不过,小舞撑不了几分钟,终于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在看网球喔!”
“这是什么比赛啊?”那个选手好像很厉害,不过他的名字好长又好难念喔……嗯……Yev……”
“YevgenyKafelnkov。”
“哇!你好聪明喔!”她的眼中射出崇拜的光芒。
杜天羽冷冷瞪她一眼。”被你这种笨蛋称赞,让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什么嘛!我是真心诚意说你聪明,你居然还骂人,真是太……”
“够了。”他伸手制止了她一大串的唠叨。
二人的视线再度回到电视画面。
过了二分钟--
“喂,很奇怪说,才打了两球怎么就30比0了?”打破寂静的依然是小舞。”是不是写错了啊?”
一秒钟、二秒钟、三秒钟……杜天羽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要降低自己的水平去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哇!现在更离谱了,40比0。”
他受不了了,“一球是15分,你这白痴不懂教别乱讲。”
小舞愣了一下。“乱讲,一球15分;采三球应该是45比O啊!我是不懂网球,可是算术还挺行的。”
“那是网球的规则。”他大吼。“比数是从figteen-love;thirty-love;forty-love这样上去的!没有人会说fortyfive-love好不好!那多难念!”
“forty-love?为什么是love?不是zero?”小舞一向很有虚心求教的精神,捉住问题立刻寻求解答。
杜天羽快疯了。“那是规则!规则!你懂吗?”
小舞一脸茫然,一看就知道--不懂。
“算了。”杜天羽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我干嘛跟你说那么多,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了解这种运动的。”
小舞闻言嘟起嘴。什么嘛!瞧不起人。
她瞪着电视里交战激烈的二个选手。还发誓,她一定要学会所有网球的怪规则,她绝对不能让他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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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直到傍晚,杜天羽才终于送走小舞这个烦人精。她走后,他总算又得回平静。
只是在这样安静的房子里,他却首次有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少了她的喳呼,好像少了些什么,有点怪。
他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些奇怪的念头,早早便上床题了。
那个梦来得突然。
他清楚看到她的脸,她正面对着他,兴奋地吱吱喳喳说些没意义的话,她身上的打扮很怪异,像是古装戏里的服装、发型。
他无法看见自己的模样,只是那种被她缠住的无奈心情是相同的。
“只有你最好了,我好喜欢你,只有你肯听我说心事。”她突然感情泛滥成灾,一把抱住他。
天哪!快窒息了,放开我!
他想呼救,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出不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找到一丝空隙可以呼吸,他大口喘息,一股软腻温香沁入口鼻,他这才察觉自己正栖在她胸前。
透过薄衫,她浑圆柔软的乳房挤压着他,令他全身窜过电殛般的酥麻,很快地他的欲念被唤起了。
放开他,否则他就要……就要……
杜天羽大吼一声,自床上倏地坐立起来,身上早就被冷汗浸湿。
梦……刚刚那只是个梦。
“不……不可能。”他喃喃说服自己。“作这种梦只是因为她一天到晚在我耳边说什么前世今生的蠢话,绝对不是……不可能……那绝对只是梦而已。”
他脸上惊魂不定,身体却还清晰地记起梦中她的触感,并因此而灼热不已。
“该死!”他怒气腾腾地朝床垫击了一拳。可就算如此,还是平息不了体内残留的火苗。
第四章
这座桥千年来她已经走过几回了,可这回她却有些许迟疑。
“咱们别过了好不好?”她仰首问他。“别转世了,就在这儿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不好。”他说。“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确实是个“鬼地方”,在这儿的全是等待转世的鬼魂。
“可是……”人家不想跟他分开嘛!呜……
“走了。”他不再费神和她罗嗦,拎起她娇小的身子往前飘过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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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一如以往,他一进办公室,就迎上这张灿亮得几乎刺眼的笑靥。
只是今早一与她笑盈盈的眼瞳相对,他的心突了一下,昨夜的梦境蓦然侵入脑海,他猛然别开眼,神色阴暗不定。
“早餐,来吃早餐哩!”小舞对他的臭脸早已习以为常,她毫不在意地招呼着他。
“你不是脚受住吗?干嘛还来上班?”他看她一跛一破地走来,绷着脸。
“哇!”小舞受宠若惊地眨眨眼。“你在关心我吗?”
“你说呢?”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你是不想看到我?”
他是不想,不想看她勉强着自己的模样,不想看她扰乱人心的笑脸,他不想自己的情绪这么被某人牵引。
他什么都不说,只说了一句。“是不想。”
“咦……”小舞闻言茫然呆立着,脸上的笑靥被浓浓的失落取代。“那……呃……我先出去了,你吃早餐。”
她游魂似的背影让他无来由地感到躁郁不安。
“喂!”他唤住她。
“嗯?
“你……咳……你的脚好点没?”他僵硬的声音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小舞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于是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喔,好……好多了,不碍事。”
“那很好。”
他又别开眼了,小舞注意到今天他好像哪里怪怪的……
是了,他一直都不敢跟她对视。
“你……”她试探地开口。
“干嘛?”他已经坐下来,啜饮一口热豆浆。
“你该不会是昨天梦到我吧?”
“噗……咳咳……”杜天羽被呛住,猛烈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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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小舞依然如期出现在杜天羽家门口。
“你好。”很有精神的招呼声,她对着对讲机大喊:“我来打扫了。”
“我不是要你别来了吗?”对讲机那头是他明显不悦的声音。
“拜托让我进去嘛!我人都来了,而且我保证绝不会吵你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舞紧张地等待着--终于,门锁开了。
“谢谢!”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总之她对着对讲机高兴地大喊。
小舞愉快地踏入他家,有了前次的经验,她很快地开始打扫的工作。只不过这回她不敢再偷看他,生怕他把她赶出去。
二楼的窗户内依然有双眼睛跟着她,他看着她明明是那样瘦弱的手臂,却不自量力地提着二桶清水在刷洗庭院的石径,明明摇摇晃晃,却还逞强着爬上梯子去剪那些早就被她修得乱七八糟的树枝。
他无法理解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在他看来,她所有的行为都是荒唐、没有效率的。
为什么她可以确定他就是她所谓的前世恋人?为什么她不在乎别人可能把她当成疯子?为什么不管他怎么给她脸色看,她还是不死心?
所有的一切,都超乎他的理解,以及他从小所相信、遵循的法则之外。
不是没有女人喜欢过他,只是从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拼命、这样全心全意,这令他感到真正的慌乱。
慌乱,是因为有种隐隐的不安,仿佛一直苦苦维持的平衡就要在一夕间分崩离析。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看她多久了,他只感觉到太阳好大,透过窗户照得他的皮肤都痛了起来。
应该中午了吧?
她坐在树下,开始吃便当。
杜天羽微蹙起眉,该死!它们看来可口极了。
这又是他另一个无法原谅她的原因。
她已经把他的胃口养刁了,再好的餐厅做出来的莱对他来说都太油、太腻、放太多味精,反正都不合他的口味。他宁可用一客高级牛排的价格,换她手上的便当。
正当他这么想,小舞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保温盒,她盯着它看,表情犹豫。
她抬头望向主屋。
杜天羽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她帮他做了午餐,他早该知道的,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她就要拿来给他了吧!
他专注盯着她,连自己都没发觉全身肌肉绷得有多紧。
小舞确实站了起来,朝主屋跨了一步。蓦然,她定住不动,脸上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片刻她摇摇头,重新走回树下,把保温盒放回袋中。
杜天羽愣住了。他无法相信她做了什么,那女人居然不给他饭吃!
他怒不可遏,觉得被人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可恶!”他正打算下去抢回他的餐盒,定睛一看,那个白痴女人居然在树下睡着了。
杜天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他没看错,她真的睡着了,才短短几分钟就靠在树干上左摇右晃地睡得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