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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维凡的手术非常顺利,子弹从他肩上取出,并无伤及其它地方,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这些日子羽萱都到医院去照顾他,他的伤口并无恶化的现象,很快的就出院,回君杰家休养。

  他避口不谈为她挡子弹之事,以及在车上那句话代表的意义。他不谈,并不表示她不问。

  她一直问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实行「沉默是金」的哲理,而项大哥和大姊更是守口如瓶,嘴巴紧得就像上了拉炼,什么口风也套不出来,更别说想从一问三不知的二姊和三姊口中知道什么。

  「要去哪里?」今天,羽萱又去项君探家看段维凡时,想不到他竟拉着她说要外出,没有受伤的另外一双手带着一本素描薄。

  「妳会开车吗?」他拿了串钥匙和一份地图给她。

  「嗯。」她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学会了。

  「那我们走吧。我还欠妳五幅画,记得吗?」距离交画的日子只剩十天不到了,他还有一幅画没完成,而他还是想画她。

  「可是你的伤──」她驻足,他的手都还没好,怎么画啊?

  「不碍事的。」他率先坐上车子。

  「什么不碍事,你要麻烦的是别人耶!万一伤口破裂怎么办,你就不能当一个听话的好病人吗?」这些天她照顾他,他总是惹她生气。自从她遇到他之后,生气次数不觉间增多了,恐怕比她长这么大以来生气次数的总和还要多,他真是有惹人生气的本事,比她奶奶更厉害。

  她在他面前不再摆出「淑女形象」来,而是以真真正正的柳羽萱面对他,生气时就对他大叫,她几乎没有察觉自己这样的改变。段维凡喜欢她这样子,让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

  「我好像老是惹得妳大叫。」他评论。

  「那个不是大叫,叫作『生气』。」看吧!他又惹她生气了。

  「那不差这一次,我们走吧。妳这个模特儿不去,我这个画家是画不成的。」他对她展颜一笑。

  「到时候别又麻烦我。」无奈的她只好坐上驾驶座,有些赌气的发动车子,然后油门用力一踩,跑车呼啸而出。

  「维凡什么时候才要告诉她实情呢?」站在二楼窗口的丝琳,整个人贴在项右杰的背上,像只无尾熊。

  「他想说的时候。」

  「幕后主使人找到了吗?」那两个小偷所提供的线索有限,他们正在查。

  「还没有。维凡的生活向来深居简出,连在校读书时也不会出风头,他们家族没有跟人结怨,实在很难想象有谁想要他的命。」

  「他被行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在他十六岁那一年吧。」

  「之前都没有?」

  「没有。」项君杰肯定的说。

  「也许我们可以从他十六岁时着手进行调查,或许会有些蛛丝马迹。」丝琳提议。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妳真聪明啊!甜心。」

  「那当然啰!你现在才知道。」

  「我早就知道啰,而且我还知道妳最爱我。」他深情她笑了。

  「你最爱的也是我呀。」她调皮地回答。

  ※※※ ※※※ ※※※

  包淑萍张大眼睛直视着那辆从她身旁疾驰而过的跑车,车子从阿西娜珠宝店开出,开车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柳羽萱,她身旁坐着的好像是段老师。

  她走进珠宝店,店内的那个帅哥艾力告诉她,他们刚走,完全证实她的猜测。

  同学们知道段老师受伤不能上课,便说要去看一下老师──这样考试也许比较好过──她自愿担任这个使命。事实上,她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闻可以挖,听说他是受了枪伤,结果想不到看到这极令人惊讶的镜头,她真高兴自己的眼睛保养得好,一直保持一点三的好视力。

  那个「弱女子」、「病美人」柳羽萱会开车?而且车子那样疾驰出去,看得出来技术很好。段老师不是受伤吗?柳羽萱不是应该请病假在家休养吗?怎么两个人一同驾车出门,他们要去哪里?

  记者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内幕,她一定要把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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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羽萱一言不发,她实在生气,这个男人是全天下最不合作的病人,而且还是最容易惹人生气的病人,也不想想他的身体尚未复原,硬要出门,真不知道他那个浆糊脑袋在想什么。

  他为了她受伤,所以她有责任照顾他到伤势痊愈为止,否则她会愧疚不安的,见鬼了!她这个小恶魔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愧疚了,她干嘛对他愧疚?

  「妳在担心我?」段维凡见她不说话,主动问她。

  「谁在担心你,你少自以为是了,我才不会担心你。」她口是心非的说。事实上,她真的很担心他,为什么他知道她曾经受过枪伤?为什么他会说爱她?这些疑云,她一个都还没解开。

  「可是我很担心妳。」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顾他,没有好好的休息,他很想叫她休息,却又舍不得她不在他身边陪他,唉!真矛盾的心情。

  她照顾他时,觉得他时常用一种她不懂的深情眼光痴痴地望着她,经常会扰得她心神有些不宁,每回问他,他都笑笑的什么也不说。

  「为什么要救我?」这个问题,数天以来她已经问到快烂了,还是得不到答案。

  「因为我爱妳。」虽然他的声音微弱,她还是听到了,自他受伤以来,这是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她想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她问不出口。他的语气再真实不过了。

  「为什么?」

  段维凡又奉行「沉默是金」那句名言,什么话也没说。

  「你不要再回避我的问题了,告诉我。」怎么可以有人这么爱她,愿意为她死,却不告诉她原因!

  「我们快到了。」他指向那一片蔚蓝的海,这是他们上次来的地方,由于不是假日,人潮不若上回那么多。

  他又顾左右而言他了,每次都留一堆疑问给她。

  车子停好后,段维凡带着素描薄下车。

  「你为什么总是回避我的问题?」羽萱忍不住又问他。

  「妳去海边走走吧,我要开始作画了。」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不行,她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先回答我,否则我不去。」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这里的海风颇强,妳穿着这件衣服吧。」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英国的天气不像台湾那么好,即使是春天仍很冷,所以这种天气对他来说并不会觉得冷,但羽萱身子较单薄,怕她感冒,他主动为她加件衣服。

  「你不会冷?」他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衣服下的纱布隐约可见。

  「不会,你快去吧!」他把她推向沙滩,「不要走太远,小心海浪。」他叮咛着,生了下来,拿起笔开始作画。

  羽萱漫步在沙滩上,心里有一万个问号,而他总在逃避她的问题。当她抬起头看向正在作画的段维凡,他的神情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突然间,她竟觉得他长得很帅,哈!怎么可能?他长得说有多像强盗就有多像强盗,走出去说不定还会被误为是有前科的罪犯。她笑自己的突发奇想。

  他彷佛知道她正在看他,给了她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含带着深情。

  他爱她?这句话跃入她的脑子,他到底有多爱她?羽萱低头沉思,他真爱她爱到愿意为她牺牲?那颗子弹就是证明吗?

  她的脑子忽然跳进一个想法,她一步一步朝海里走去。

  「羽萱,不要走得太靠近海。」段维凡警告她,她却置若罔闻,仍朝着海走去。

  「羽萱!」他大声的叫道,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听见。

  「小心!」段维凡远远看见一波波海浪朝沙滩打过来,而她却浑然没有往回走的意思,天啊!这个笨蛋,她想自杀吗?

  他放下手上完成一半的画,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跑向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抱住了她,海浪打在他们身上,像是要吞没他们似的。

  段维凡无法克制自己差点失去她的恐惧,紧紧地抱住她,他真不敢想象刚刚他要是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不是说不要走到这边来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段维凡抱着她的双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又救我?」看他这样飞奔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病人也可以跑得这么快。

  要是平常有男人这么抱着她,下场通常是非常凄惨的,但对于他,她什么也没做,任由他抱着,他让她感到安全,他又救了她。

  「我不能失去妳,我爱了妳九年,难道妳要让我这九年来的爱恋化为乌有?我不要!我爱妳,我不想失去妳。」他靠在她身上,双手紧拥着她,感受她的真实存在。

  「我好好的,没有事。」他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男孩,亟须安慰,她只好压下满腹的疑问,先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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