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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在喝釆声后,会有更精釆下文的人等了半天,却只见说的人一脸神往,哑然无息,不禁着急的问道:“结果呢?”

  “结果?什么结果?”

  “结果桑姑娘究竟长得如何啊!”

  “这个嘛……坦白说,老弟,我还真形容不出来。”

  “瞧你说这话,不存心要吊人胃口吗?看是美是丑,哪儿美又哪儿丑,怎么会形容不出来?”

  “我没诓你,还真是难以形容,这么着,今晚她打算宴请角逐最后入选机会失利的人,听说若兴致一起,还会临时加段舞蹈,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真瞧得着?我听人说那擂台搭得足有三、四人高,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用来测试挑战之人够不够胆识。

  “不错,如果连翻上台去都不敢,或者不行,那就甭比了。”

  “所以我说啰,那么高的台子,我们就算挤到最前头去,又能瞧见什么?”

  “瞧不瞧得见,自然得等去了才知道,废话少说了,还是快走吧!”

  ※ ※ ※

  结果桑迎桐并没有令所有赶到擂台前的人失望,她身着一袭灰蓝色素衣,头插和阗白玉簪,益发衬得她黑眸水灵、粉颊酡红。

  虽然到宴席的最后,她依然没有加入表演的行列,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今夜她宴请的主角一共十位,包括明日一早或席散以后,便将离开元菟郡城的落败者,以及最后脱颖而出的三位佼佼者。

  以前桑忠在世时,即有自腊月十五开始,便与民同乐至元宵的习惯,今年父亲虽已不在,但迎桐依然坚持要跟百姓一起过年。

  所以大家便看到他们那清丽可人的女主人频频敬酒,柔滑的十指几乎与她掌中的玉杯一样白皙,而每当她将杯子凑近娇艳欲滴的红唇,众人便恨不得自己能够化为杯中的酒液,由得她一仰头滑下喉间,再没入他玲珑的胸口。

  “小姐,别再喝了。”一直随侍在一旁的王明最后实在看不过去,终于轻声出口制止道。

  “不妨,这一点酒,我还挺得住。”迎桐笑脸盈盈的说:“各位公子,请再饮一杯。”

  “小姐,”王明不死心的说:“方才在台上,你已经跟在台下的百姓喝了十来杯,现在回到园内,就不要再逞强了。”

  “总校尉,你说的正好相反,方才与百姓共饮是传统、是规矩,如今敬各位英雄,乃出自我的一片赤诚与谢意,感谢大家远道而来,皆愿助我一臂之力,所以虽然夜宴已散,诸位又即将各奔前程,迎桐仍想与大家再畅饮千杯。”

  话才说完,她已经又饮一杯,移驾至郡城园内的十位男子与桑家仆从卫士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会忽略掉她眼底的哀愁。

  但少虽少,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只见坐在左手侧最末位的那名男子笑了笑道:

  “比武之初,桑姑娘都是在惊鸿一瞥的亮相以后,便避至屏风后头观战;要我们吟诗或者作赋时,你也都藏在帘幕之后出题或者聆听,难怪有些参赛者要抱怨若时机掐得不准,就连凑巧赶来的元菟郡百姓,也能比他们将桑姑娘看得更清楚。”

  “窦公子是在责备迎桐不公平?”

  “不,”说他自己姓窦名伟长,并且因天生一对微泛金色的褐眸,自开头便深受大家嘱目的男子慢条斯理的反驳道:“我是在说你先前还比较公平。”迎桐略一寻思便听懂了。“因为先前我给所有参赛者的会面时间都一样短暂,但今晚我却将公子与其它两位获胜者,和即将离开的七位英雄一起邀至我园内前厅来共饮。”

  窦伟长并没有多费口舌在她正确的推测上,反而讥剌道:“败战之军,何以言勇?我实在是看不出他们七个有什么值得称为‘英雄’的地方,姑娘口出此言,又究竟是在抬举我们?或者抬举自己?”

  话声甫落,包括王明在内,座中只除了迎桐与窦伟长对面的另一个男子之外,其余的人几乎都露出怒容来,有些软禁不起激,或者较沉不住气的,更是已摆出起身往他冲来的态势。

  但窦伟长却像完全没有看到大家的反应一样,竟然先径自灌下三杯酒,再特别向着斜对面的一名男子说:“森公子,别激动,我又没说到你,不是吗?”

  “但你侮蔑了桑姑娘。”森映博冷冷的应道。

  迎桐立即对森映博投去感激的一瞥,在众多角逐者当中,这位森映博一直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彷佛这并非两人初次见面,但他们又分明素昧平生,怎么会有这份异样的感觉?莫非姻缘真是天定?

  这个首度在她脑中出现的想法,不禁令她心头一震兼满面绯红。

  但王明却误会了她脸红的缘由,随即接在森映博的话尾后,对窦伟长说:

  “比武招亲,乃是我家小姐万不得已之下所想出的办法,公子既有心共襄盛举,又为何要对未来可能今你成为乘龙快婿的美娇娘出言不逊?”

  “谁说我有意成为你们元菟郡的乘龙快婿来着?”他撇了撇唇,满怀趣致的盯住王明问。

  “你!”

  “住手,总校尉。”迎桐实时出声阻止了王明原本意欲拔剑的动作。

  “窦伟长,你太过分了!”王明被迎桐拦住了,但其它人可不受她拘束,特别是今日才败在他手下的那位角逐者立刻第一个起身道:“如果你无心争取美女与城池,又何必前来?何必拚命挤人前三名?你应该和我们大家一样,都晓得若非你气势慑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桑姑娘也不必破格多录选一人,做最后的决战了。”

  窦伟长面对他严厉的指责,表情却依然不变,仍保持着满不在乎的神态说:

  “那都该怪你们啊,本来以为这号称东北第一盛事的比武招亲,必然能招揽来无数高手,让我凑个热闹,稍微排遣空洞乏味的日子,谁晓得除了森兄及夏侯兄以外,”他的眼光往对面男子轻点一下后,便迅速移开说:“余者皆不值一哂。”

  “窦伟长!”这回迎桐来不及、恐怕也制止不住的是方才起身之人,已然拔剑砍下一方几角。“就凭你的狂妄无礼,我也要再向你挑战一次。”

  “这算什么?败部复活,或者是困兽之斗?”窦伟长完全无意掩饰或稍稍收敛他张狂的气焰。“你以为再来一次,你就赢得了我,可以取代我,跟他们两位角逐?”

  “不,就算我赢了你,也不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

  “哦?”这下窦伟长总算听出些许兴趣来了。“那你想要什么?”

  “要你跪下来跟桑姑娘磕头谢罪。”

  窦伟长闻言初始一愣,继而仰头放声大笑。“你可真爱说笑。”

  “怎么?你不敢吗?”

  “不敢?”其实在这次的角逐者中,王明一开始便最看好、也最看重如今仅剩的三位,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窦伟长的行事会如此轻忽散漫。“我过了年就二十九了,至今犹不知‘不敢’两字是何滋味。”

  只有在这种时候,王明才能在窦伟长脸上看到与他英挺相貌相衬的晶亮眼神。

  窦伟长与森映博及夏侯猛三人,均生得眉清目朗、相貌堂堂,身材亦一式高挑修长,彷如玉树临风,当今日比武结果出来,发现迎桐未来夫婿及元菟郡下任主子将出自他们三人当中时,王明夫妇还着实为迎桐高兴过。

  窦伟长几乎打一开始便异常活跃,做起任何事来,都一派优闲轻松,从外表上看起来,最具挥洒自如。

  森映博相形之下,便显得较为沉郁内敛,眉宇之间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不过在三人之中,他却是对桑迎桐最为关注的一位,王明便曾不只一次的瞥见他暗中以怜惜的眼神遥望或凝注迎桐。

  至于夏侯猛,则是最高深莫测的一位,王明晓得温文儒雅、允文允武又彬彬有礼的他,是城中或园内诸多侍女私下拥戴支持、乃至暗暗憧憬的人选,而且在整个比武的过程中,他也是最冷静专注的;只不过有一点王明老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便是夏侯猛似乎不像其它角逐者那样留意迎桐,难道他忘了桑迎桐是他们这次打擂台的主要目的吗?

  “好大的口气。”另一位落败者也忍不住出了声。

  “不,”窦伟长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只是实话实说,这位兄弟绝无胜算。”

  “一个人或许没有,但如果我们来个车轮战呢?”又多了一位不服气的人说。

  “车轮战还要一个一个轮着来,太费事了,我看这样吧,座中有哪位看窦某不顺眼的,不妨在走之前,一起陪我动动筋骨,散散酒气。”说完又举杯邀迎桐道:“桑姑娘,单与我们三人喝,才叫公平,不然你此刻陪他们七个喝千杯,等到最后的胜负结果出来时,你又该如何酬谢落败约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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