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明白吗?”
我摇头。“你没有爱过我。”
“我有的。”他否认。
“你没有。”我呜咽,“只不过,因为我似她。在disco那晚……”眼泪流得太急,哽住了喉咙。想起也觉得凄凉,我不能够再说下去。
“我不能失去你。”他走过来试图抱住我。
我挣扎,把他推开。“你只不过是怕再失去Sabrina!”
“不!我清楚这是你!”
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我?我也只是个扮Sabrina的女人。”
然后我发现,他也哭了。
我吸了口气。“你要我,对我好,是因为我扮Sabrina扮得似。当我穿杏色时似她,当我坐在那辆Fiat时也似她。”
他在默默地哭。
“请你相信吧,你没有爱过我。”我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朝浴室走过去,换回我的衣服。
他跟进来。“不要离开我。”
“Sabrina一早已离开了你。”我冷笑。
“阿彗,不要离开我。”
我望着他。“你知道阿彗是谁吗?”
“我是爱你的。”
我的心更痛。我擦过他身边,走到大厅中。
他却从后抱住我。“我改!我什么都愿意改!”
我摔开他,趋前拉开大门。
“求你!”
我用力把门关上,很快很快地跑下楼梯。
他没有追上来。他追上来,我也不要。
太可怕了,我接受不到。
回到家以后,我的头便剧痛起来。我伏到床上哭。
我还以为,我一直是被爱着的。我还以为,是上天眷顾我,送我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他仰慕我、爱护我、万事以我为重。
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每一次,当他看见我这张脸,他想起来的不会是我。不会不会不会。
所有的宠爱,所有的赞赏,所有的讨好,也不是送给我的!
完全与我无关!
他没有爱过我!他没有!
电话铃响,我伸手按熄它,也走出厅中锁上大门。
我不要再见到他。
到天渐亮之时,我才哭得累极而睡,醒来后但觉全身发热,我是病倒了。
我请Luna来接我,我避到她的家养病。
“算了吧,你原谅他便两个人都好受。”我把我与Sake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Luna,她一听,便作此结论。“有什么问题?他的前妻早已经死了啦!他条件这样好,你放弃他一定找不到第二个。”
“你不明白,他爱的不是我。”
“唉,”她责怪我。“他今天没爱上你,不等于他明天不会爱你,一世这么长,他迟早整个心都会只归向你呀。况且,我不觉得他不爱你呀。”
那,是要我继续做影子,彷徨地等下去了。
“你看我,男朋友有妻子,还是未死的呢!我不也是守在他身边!他爱你,你便无需要独霸他。”Luna今天有点精神亢奋。
下午,Kelvin与我通了电话,然后他来Luna的家探望我。Luna向他简述事情经过后,他立刻这样说:“离开他,他根本就不尊重你。”
Luna立刻反对:“别傻!你教坏阿彗。Sake那种男人不是用来分手的,是用来贴着的!”
我笑了起来,一男一女持相反的意见。
Luna叫了她的医生来替我看病,服了医生的药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并且做了梦。
梦中,我看见简文瀚,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只是让我好好地梦见他。
于是我想,嗯,这实在太体贴了。
醒来后,我很想见他,于是我致电给他,请他来看我。
佣人把他领到床边来。
“好大的地方。”他有点不习惯。
我笑:“是Luna的地方,我来住两天。”
“我以为你的男朋友真是这么富有。”他说。
我收起笑容。“我与我的男朋友闹翻了。”
他是一脸和善有耐性,等待聆听的温和样子。
我说:“我发现了他原来结过婚,妻子早丧。而且,长得与我很相似。”
他点了点头。
“他一向对我的品味喜好都很有要求,我一直都迁就他。原来,他只是一直把他妻子的喜好加诸于我身上。”说过后,我垂下了头,向前度男友诉了这样的苦,说过后不其然地不自然起来。
“你一定很难过了。”简文瀚轻轻捉着我的手。“他这样糟蹋你的心和信任。”
我抬起眼来,接触到他怜恤的目光。我做对了,请简文瀚来见我,他说中了我的心事。
我任由我的眼眶红起来。
“他大概是个长情的男人。”他说。我红着眼笑。
他多加一句:“就像我,我也是个长情的男人。”
我轻轻叹了口气。“不,文瀚。”我知他要说什么。
他静静地凝视我的脸。
再一次,我避开他的目光。
半晌后,他说:“珀月希望半年后结婚。”
“嗯?”忽然,我不知该怎么说。“结婚了吗?”
我应该要说恭喜。
“但如果你想,”他顿了顿。“我可以不结婚。”
我心慌起来。“文瀚--”
“阿彗,给我们重新再开始的机会。”
“不,文瀚。”我还是拒绝。
“我会一直等你。”
他那双眼睛,是永恒地真诚。
看了,便叫人安心。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知所措。Luna回来后,简文瀚才离开。
我钻回被褥内,脑袋一片混乱。
“他是来示爱的?”Luna问。
我应了一声。
“哗!好戏在后头!”
“别烦我。”真的,烦死了。
如果我放弃了Sake,还有简文瀚。
第十一章
真--是--这--样--吗?
我呆了三秒,继而禁止自己想下去。
再过一天,我搬回家去。还未进门口,便看见Sake的车泊在我家门前。
我绕过他的车,他发现了我,立刻由车内跳出来。
“阿彗!”
我望了他一眼。“上来才说。”
我们进了屋以后,我给他倒了杯水。在厨房的光管光线下,他看来憔悴得可怕。
“原谅我。”他说,表情是前所未见的凄惨。
“我伤得很深。”我忍着不被他感动,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已经不能再信任这段感情。”
“不是的。”他猛力摇头。“不是的!”
我不说话。
他再说:“我们重新开始。”然后,他从裤袋内掏出一只钻石指环:“我们结婚。”
那是颗闪得耀眼的钻石。
“但不及你的眼睛闪亮。”他微笑。
我讶异了。他果然能够猜中我的心事,我叹了口气。
“碰彩。”我自言自语。
“遇上你就是我碰到的彩。”他望着我,情深款款。
我别过脸去,不肯看他。今天晚上再见面,我真的不能否认,我仍然是非常喜欢他。
非常非常地喜欢,喜欢得,忘记了本来决心要憎恨他。
“我们去巴黎玩两星期,便什么也会忘记。”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就那样,我抖震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放到我的脸庞去。
我合上眼。我喜欢他的手,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
不由自主地,我的头点了下来。
他大喜,吻上我的唇。我是答应了。这个男人,每一次,都令我心软。
纵然他是这样的伤害我。原谅他吧原谅他吧。我的心在说。或许,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我还是没有选择简文瀚。
我把钻介套到手指上。不不不,钻石比我的眼睛,要耀目千倍。
06
一星期后,我们到达巴黎。
说过要开心,说过要玩得尽兴,但自上飞机开始,我们却渐渐沉默起来。
Sake对我仍然很好,很关怀很照顾。而我的手上,戴着他送的那只巨型钻石指环。
我没再提起些什么,只是,有了种不知是什么的芥蒂。
他也自觉对不起我吧,变得这样小心翼翼起来。从前我和他的相处,不由他不承认,有很多时候,他也不把我看作我。
我是这样想的。事到如今,似是冰释前嫌了,但我真的这样想。
他与我都带了些杂志小说上飞机看,我们很少交谈,各自看书,各自假寐。当然,偶尔醒来四目交投时,我们会互相微笑说声好,然后赠对方一个轻轻的吻。
他说要重新开始。我尊重他,我会给他时间。而且,我知道,我根本不想与他分开,我舍不得。明白吗?这真是极之奇怪的事情,从小到大,我都不是模仿能手,谁知,在接近二十六岁的今天,我居然得到模仿冠军。重新开始,我相信他,他要学习爱上真正的我。今次旅程,我一件杏色的衣服也没有带去。
他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逛博物馆!”我立刻回答:“所有大小的博物馆也要参观,然后买些艺术复制品。”
他同意,点下头来。换了是从前,他有很大机会说不。
他和Sabrina一定到过巴黎吧,不知道,Sabrina爱去些什么地方。不其然地,我好奇起来。
四月,巴黎依然是冷,而且下着灰灰的雨。
“怎么样,喜不喜欢?”他问,他是指这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