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的话真的给了她一剂强心剂,此刻她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坐进车子里时,惠淳觉得她已经勇气和信心大增。
似乎是印证了林强的一句歌词--向前走,什么都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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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由江口家正厅传出,江口静信人还未走至正厅,已被那美妙的轻笑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人?他裹足不前地猜测着。他怕想像会幻灭,他猜想笑声应来自一个开朗的女孩,她也许不是超级美女,但她一定是特别的女子。
突然他被跳出脑际的脸庞吓了一大跳,天呀!他发什么疯啊?他居然会联想到那个向他逼婚的女子?太可怕了!
为了遏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江口静信大跨步的走进正厅,一进正厅当下他脚愣得忘了移动步伐!
她……她……她……江口静信的思想开始结结巴巴;他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她居然真的出现在他家中,而且还和他母亲仿若母女般亲呢,怎么回事啊?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
他不知道自已在那件了多久,他真的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母亲向他招着手,而他被动地走了过去,双眼则没有从眼前这个令他错愕的女人的脸上移开过,他真想掐自己一把,看会不会从”噩梦”中醒过来。
江口夫人瞧儿子发着呆,她轻柔地提醒,“静信,怎么突然哑巴了?问好哪!连基本礼貌都得老妈提醒吗?”
江口静信这才回过神来,但不等他有机会开口,惠淳已经先给了他一个妩媚又不失高雅地笑,并俯身打着招呼:“静信先生你好。”
边俯身惠淳边窃笑,方才她看到江口静信那副仿若见鬼的表情时,她全身的细胞几乎都抖了起来,就好像被人点了笑穴,但想笑却又不敢,这会儿她不偷笑一下哪成,不怕将肚皮憋得撑破才怪咧!
而江口静信收收差点被勾走的心魂,他完全不理会惠淳的问候语,两道浓且黑的眉正紧蹙的快连成一线,而他的双目冷得像要将人冰冻起来般。
他沉着声兀自问:“你为何在这?”
江口静信的反常举动入了江口夫人的眼,她头一回看到自己儿子这般反应,往常他可是最懂礼貌和修养的,但这会儿他却好似将那些道德规范全抛得不见踪影般。
不过,她相信这是好现象,因为,终于有个女孩能令他方寸大乱。而江口静信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试着瞥开眼,强迫自己相信一切全是噩梦。但当他再度调回目光,穆惠淳依然端坐在四方桌前。
她今天穿了套改良式的旗袍,像极了中国娃娃,既端庄又亮丽,外貌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自有其风雅韵味,而她的身材简直是惹火得要命,让人想人非非地想拥她进怀中感觉她的柔软。
江口静信被自己邪恶的念头吓呆了!他险些被口水呛到。
该死的!他闷声低咒,气她的无心之过,也气自己胸口突来的那把情欲之火,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鬼迷心窍,否则怎会对她想入非非!
有点心虚的,江口静信忙清了清嗓,却称不上礼貌地问:“你到底为何在这?
“我……”惠淳故作结巴,她一副可怜状地看向江口夫人,以寻求支助。
江口夫人看得很心疼,她连忙帮腔道:“静信,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吃了炸药呢?还是工作不顺心?你忘了是你自个儿请穆小姐来的吗?”她连训带斥地说,“好歹人家远来是客。
“可是她一直没给我答复,我以为……”江口静信连忙解释。
惠淳急切的对上江口静信的眼,焦急万分的问:“你有助理了?”
真糟糕,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如果他已经另寻了助理,那她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惠淳暗骂了自己一声。
江口静信本想说已经找到人,但当他对上惠淳那祈盼的眼神,不知怎地,到口的谎言又吞回去,他不由自主的摇头说:“没有。
闻言江口夫人忙接了口,“既没有另找他人,一切就没问题了!再说也是我请你爸替惠淳安排进公司的,我好想要个人来作伴。”
“妈,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惠淳在公司的职位,你要告诉我吗?
“不是那个,是……”江口静信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而他也不确定穆惠淳的来意,更不能妄加臆测,也许她真的只是来帮他的忙,而他随意猜测人家的目的,岂不是恩将仇报?
再则,她若真另有目的,他能阻止得了吗?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而接不接受就在他自己,既然他能拒绝无数的追求者,那又何须怕她,难道是他没自信挡得了她的诱惑?
不、他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她那几分姿色,想进攻他的心,恐怕是痴人妄想,他若真要喜欢女人,他还是会选温柔的大和女子,她是不可能进驻他的心的。
江口夫人见她儿子杵了老半天不答腔,又见他失神、失态的,她忍不住举起手在他面前挥晃着,“静信,你发什么呆?到底要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她不耐烦地问。
江口静信淡然地摇头,“没事。”
没事?惠淳在心底冷哼了声,会没事才怪咧,聪明如她,早学会了观看人皮面具下言语的真伪,光看江口静信双眼骨碌碌的打转了老半天,说没事,骗谁?
不过,她是不会故意让他在人前下不了台的,因为男人好面子嘛!
“也许是非我来得太突兀,如果江口先生已经另外找了人,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惠淳故意说得潇洒自若,却又让人一听即知其中苦涩,结果,她的楚楚可怜打败了江口静信的疑心。
江口静信略缓了语气说:“是我请你来日本的,当是没有拒绝用你的道理,但是我很严的,如果你不合我的标准,我会请你回去的。”
他的意思就是她随时有被遣送回国的可能,但惠淳早做了准备,况且她的工作效率在T省可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所以恐怕他这回是失算了!
“请多多指教。”惠淳深深行了个大礼,事实是向他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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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夜来临时,江口静信更加后悔他的决定,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母亲昨日整理的房间是让穆惠淳住的,而房间就在他卧室的隔壁,更惨的是,两间房是相通的。
江口太郎走过书房时又退了回来,探进书房问道:“静信,这么晚了还不回房睡?”
“我还不累。”江口静信随意找了个借口。
“那陪我下盘棋如何?”
“好啊!”江口静信乐意地点头。
以前他的父亲很惟利是图,甚至将人命看得比钱、势贱,但现在他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个随和的老人,他十分高兴父亲这样的转变。
不到三分钟,一副棋已摆上了棋盘,边下着棋,江口太郎边说:“你母亲很高兴家里来了个女孩,总算有人能陪她聊天、逛街了!”
“哦!”江口静信低声应了声。他母亲高兴,可他心底却不大痛快,他觉得自己被算计,心中是怎么也无法舒坦。
“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江口太郎试探地问。
“有吗?”江口静信装傻地笑了笑。
“那个穆小姐满可爱的,很活泼嘴巴又甜,很讨人喜欢,也难怪你母亲把她当女儿看。”江口太郎对惠淳赞赏有加。
“是当女儿吗?”江口静信可不这么以为。
江口太郎挑眉瞧他,故作不明白地问:“不是当女儿当什么?”
“我怎会清楚。”江口静信觉得自己又上了一次当。
“对了!最近你妈叨念,问你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如果你没有,我就得替你多注意些了!”
“我的事我自己会打算。”
江口静信执着一只棋,却是举棋不定,他觉得他的心情十分纷乱,乱没头绪的,这是他从不曾出现过的情形,是因为穆惠淳吗?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为个女子乱了心神,因为那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你有心事?”江口太郎眼尖地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没有。”江口静信讪讪地说:“我输了!”
“是输了还是没心情?”江口太郎瞧他一眼,但他也不打算追问,“算了!我也累了,你早点睡吧!”他起身走出书房,但才走了几步他又折返说:“我们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他特别强调着。
江口静信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
他相信没人能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但他却仍无法不心烦意乱,因为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是他可以掌握的了。
他不是练就一颗无心?不是爱不人心也不付心?那为何此刻还杞人忧天?真的很不像他。
当下江口静信决定振作精神,既是无心,他就毋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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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长廊的一头,江口静信就发现穆惠淳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