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够做很多事没错,但够制造一把“锁”吗?!怎么做?耿绿暗暗思考。
“唉,奖赏有别的方法,先跟你介绍耿绿。”卓飞用手掌把小芬凑来的唇推开,“她叫小芬,是小月的妹妹。”
小月和小芬是卓飞十年前从海里救起来的,他给了他们这个秘密基地,他们也很上进,把世界最先进的各种技术学了十之八九。
“今年十七岁,是卓飞的未婚妻。”小芬自动加上一句,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变成章鱼,把卓飞紧紧缠住。
不知为何,耿绿仿佛全身血液被抽干,脸色刷地惨白一片。
看着小芬那理直气壮的表情和卓飞一点也不想解释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
“你们慢聊,我不打扰了。”说完,她迳自往门外走去。
“耿绿!”卓飞连忙甩开小芬,朝耿绿追去。
他一把捉住耿绿的手腕,“去哪儿?”
“不用你管!”耿绿甩开他的手,迳自走入电梯。
“出来!”卓飞竟粗鲁地把她拖出来,“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外面不知有多少人不顾性命地要杀你,你还不知死活的想乱跑!”他实在生气,这女人的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还说不用他管,是什么意思?!
“爱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耿绿被甩在电梯墙上,毫不犹豫的扯开嗓门大吼,“你去谈你的情、说你的爱,管我的死活对你有什么好处?!”
话才出口,耿绿就蓦地住口。她说了什么?她毫不考虑的说了什么?不等卓飞反应过来,她连忙转身往楼梯走。“原来你是为这件事生气。”卓飞阴暗的眼神锁定她,不容许她否认或逃避,一手将她按在墙上,“因为你爱我,才吃那么大的醋,也才想快点走开。”
他辛苦的死缠烂打这么久,终于有结果了,是不是?
他说中了,他全说中了,可问题是,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事,又怎么能对他承认?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她的心再沦陷了。
耿绿不回答,一径想快点离开他的视线,拨开他的手,转身便往楼梯跑。
“给我回来!”卓飞从身后握住她的肩。这女人……他到底该怎么让她面对自己?让她不再离开他?
“别想!”耿绿一转身就回以迅速且锐不可当的攻击。
卓飞机伶地躲过她的攻击,两人在狭隘的楼梯间大打出手。
耿绿想打倒卓飞,好光明正大的逃开,卓飞则恨不得把她心里的话一拳打出来,省得他劳心劳力。
两人谁也不让谁,打得难分难解。
卓飞发现耿绿拥有难以衡量的潜力,令人不敢小观,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只身与李郁或李邗抗衡——他对她仍不放心,再怎么强,她也只是个女人,需要人保护,而他则是那个惟一能保护她的人。
耿绿悲哀的发现,就算和他打架,也让人觉得好幸福。
正打得火热,接在司机脑部的精密仪器发出一声哔声,画面上有线条显现出来。
“脑波解析出来了。”一心专注在仪器上的小月喊道。
仿佛听见中了第一特奖似的,所有人停下手边的工作,不约而同的赶过去——连热斗中的卓飞和耿绿也不例外。
***
除了仪器发出的哔哔声外,偌大的室内寂静无声。
荧幕上出现类似心电图的曲线,一高一低极为平稳、规则。
“很稳定的脑波。”小月低喃,“一切都很正常。”
“一般受催眠的人,都不会有这么规律的脑波,因为他们的潜意识受到影响,都会呈现大小幅度不等的波动。”小芬这时也没再缠着卓飞,全心投入研究脑波仪,神情一派慎重。
“相当无懈可击的手法,不愧是‘鬼才李郁’。”卓飞爆出一句赞叹。
“现在还有空称赞敌人?不快把‘拆锁’的方法找出来,你是打算放台湾暴动、血染淡水河不管吗?”小芬对卓飞训斥,和方才缠着卓飞讨赏的可爱模样,判若两人。
“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对他催眠的?”耿绿喃喃自语,极尽所能的绞尽脑汁,“外面还有多少人被催眠?”
“这种精致复杂的手法,果真只有‘鬼才李郁’才弄得出来。”卓飞嗤哼,“她是网路科技天才兼心理学家,如果把这两项专长结合的话,造成的威力不同凡响。”
“半年前缅甸暴动,利用的是电视媒体,菲律宾暴动是利用广播频道,泰国暴动是利用音乐……”小芬伸出手指头,如数家珍。
“那是针对暴动,如果是相同手法,耿绿在走出机场后,恐怕就被群众追杀,现在台北早就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境况了。”卓飞负手沉思。
“是随机催眠。”小月一拍自己的大腿,猛然顿悟,“随机催眠的话,就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暴动。”
在小月提出这一点之前,耿绿就想到这个答案,但是更多的问题接踵而来——随机催眠看似容易,实际上却比集体催眠困难,尤其是在媒介的选择上,更是难上加难……媒介是什么?耿绿认真思考着。
“唉呀,你真聪明。”卓飞搭着小月的肩,夸张的赞赏着,“那么请你想一想,随机催眠的媒介是什么,破解的关键又是什么,就这样啦,我先出去了。”说完立刻走人。
“去‘扫街’吗?我也要去。”小芬拔腿追去,勾着卓飞的右臂。
“未成年跟人家扫什么街?回去睡觉去。”扫街,飞车党的术语——飘车兜风是也。
“我不管、我不管,人家好歹是你的未婚妻,跟着你是理所当然的。”小芬任性的缠着卓飞。
未婚妻?再次听到这个名词,耿绿心上犹如利刃割过,隐隐作痛着。
耿绿虽然逼自己看开点,把所有心思放在找出催眠媒介上,耳边仍难以避免的听见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心底正分泌出难以下咽的苦汁。
“你别自己乱编身份,谁当你是未婚妻。”卓飞虽然明言否认,但听在旁人耳里,拌嘴的成分居多。
“所有人都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自己也没有否认啊,所以就这么说定了。”小芬人小鬼大的学着卓飞的口吻,迳自决定。
“不是这样就算决定的!”卓飞对她嚷。
“我不管、我不管,现在我有情敌了,我要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小芬瞄一眼耿绿,大声嚷嚷着。
卓飞看耿绿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她自作主张的把她列为第一号情敌。
“现在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乖乖去睡觉好吗?”卓飞一脸莫可奈何,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芬要任性。“耿绿来者是客,你这个主人就带她去客房吧。”
“叫哥哥带她去就好了。”小芬撇撇嘴,百般不愿意。
“小月要解析脑波,不能离开。”
“噢……”再也找不到搪塞的借口,小芬只好无奈的叮咛,“那你要早点回来喔。”像个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
“没问题。”诡计得逞,卓飞得意得很,“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耿绿。”深情的眸光投向耿绿,耿绿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好啦。”
小芬送卓飞到门口,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来唤耿绿。
“我带你去房间吧。”面对情敌,女人都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电梯停在十五楼,里面的装演大有五星级饭店的水准,“这里是我们的客房,你随便找一间住。”小芬打开一个房间。
那是耿绿所住过最豪华的房间了。“谢谢你。”
“还有,我告诉你,飞哥哥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你最好小心一点!”小芬不怀好意的说,“我刚刚说的话,相信你都听到了,我是飞哥哥的未婚妻,飞哥哥是我未来的丈夫,我警告你,休想动他的歪脑筋。”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卓飞的反常是因为耿绿在他心目中有特别的地位。
耿绿面无表情,“那是你的事。”用尽全力压抑心中汹涌的波涛。
小芬大喜过望,“这么说,你任务完成就会走罗?你不会爱上飞哥哥?你也不会抢走他喽?”她要再三确认才安心。
耿绿瞪她一眼,一言不发。
“你回答我呀,我要你亲口说,你不会爱上飞哥哥,也不会让飞哥哥爱上你,任务一结束,你就会从我们面前消失。”小芬不放心的要求,因为她从耿绿眼中看见深沉的伤痛。
耿绿与小芬四目相接,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逼她,更不明白她为何能这样逼她,就好像她要独占卓飞似的。
一个女人可以这样爱一个男人吗?爱可以这样公然的独占彼此吗?她为什么能这样坦率的爱一个男人……这些都在耿绿的认知之外,虽然她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过要独占卓飞、守着卓飞,但她告诉自己不能。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样做。”她轻启双唇,冷淡的答应。
她不能!她不能!她一再告诉自己,她不能爱上卓飞,也不能让卓飞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