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感兴趣的人,是妳。」席非如鹰隼般射出锋芒的双眼锁住她。
被他那样锐利的眼神盯住,卓羚完全无法动弹。
「过去只是玩票性质,从现在开始,我要恢复认真的态度,妳是我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让妳相信这件事。」让她相信关于「命中注定」这件事,「即使妳是这么积极的想接近妳的偶像姜哲刚。」
当个出色的新闻从业人员,哪家电视公司都可以,她进璀璨的目的,是为了年轻的名主播姜哲刚。席非当然不可能忽略她这点秘密。
卓羚心中一凛,席非向来吊儿郎当,从来不曾用这么犀利的口吻对她讲过话,
「今天怎么……」
「你的玩笑开的过火了。」他变得与她熟悉的席非完全不同,卓羚不敢看他,兀自拨弄餐盘上早已冷却的牛肉。
「相较于妳的残忍,我觉得自己仁慈了些。」席非目不转睛的直视她,绝不容许她再说出「要他去找别的女人谈恋爱,她要交别的男朋友」那种话。
「难道就不能是普通朋友吗?」他们这样,说情侣不是情侣,说没特殊感情,又整天黏在一起,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卓羚不是不知道他的付出,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把他的感情当真。
「妳明知我一直陪着妳。」他坚信由这点,她该明白他的用心。
谈情说爱多容易!他转头就可以对身后好几个女人拋个媚眼说我爱妳,但绝对无法陪她们之间任何一个超过十分钟,可是除掉当兵那两年,他却可以陪卓羚将近二十年。除了爱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答案可解释这一切了。
「那不能代表什么,何况我和你之间,一点那种感觉也没有。」卓羚决定这回要彻底拒绝他,「无论如何,请你正视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这个事实,而且,我欣赏的人是姜哲刚,想谈恋爱的对象,也是他。」流畅的言辞中,有一丝异样感觉自她心底升起,波动着她的心绪。
他们之间,根本构不上爱情这两个字,可是,为什么当她这么说时,心中会有遗憾?
「是吗?」席非的唇角浮起一抹轻笑。
她擅于拒绝他,可是,却也总是无法拒绝他,再说姜哲刚算什么,就算她打算当美国总统的新娘,他也会去抢回来。
正想使计拗她、说服她,却有几个清纯女孩走到他们的桌畔来。
「对不起,这位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照。」状似学生的清纯女孩把相机拿到席非面前,打断了他想打动卓羚的念头,「因为我们快毕业了,所以想在最喜欢的餐厅合影留念,拜托你帮个忙。」女孩千拜托万拜托。
「你就去帮帮她们吧。」卓羚把席非推向那群女学生,她非常明白自她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倾慕。
她们这一纠缠会很久,她还是趁机先溜吧!心中打定主意,卓羚起身准备走人。
「难得做善事,你就多多配合吧,我先走了。」向席非说着,又对那些女学生使个眼色,卓羚马上溜了。
「喂,羚羚,妳不会这样就把我丢下吧?」席非正想追上去,那群女学生又拉住他。
「这位先生,我们有这荣幸跟你合照吗?」
「没有。」席非急急把相机丢回给她们,追出去时,正好看见卓羚搭上公车。
「可恶!」席非又追了几步,最后还是只能看公车扬长而去。
「我一定有办法让妳不再拒绝我、不再逃离我的!」席非对着公车扬起的灰尘大喊。
第二章
居然把他丢给那些学生妹妹,自己那样跑掉!
席非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到租赁的公寓时,他的门口有个女人对他巧笑倩兮。
「李心红?妳在这里做什么?」席非坏脸色的看她一眼,径自越过她去开门。
「除了等你,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做什么?」李心红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还扬了扬手中的行李袋,「我要跟你同居。」
这惊世骇俗的宣言,把席非吓了一跳。
「妳吃错药了?吃错药就快回家睡觉吧,以免发生意外。」他自顾自的走进公寓,想把李心红关在门外,她却趁机溜进来。
「从今以后,就算睡觉,也要你陪我。」李心红大胆的说,「你被卓羚占据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毕业,你也就不用再时时顾忌她了,放心的跟我交往吧!」
所有人都认为,席非同情卓羚是孤儿,才会时时照顾她、陪着她,这完全是他富同情心的个性使然,与别的女人保持拒离,也是对卓羚某种形式的保护。
现在终于毕业,也象征席非的自由,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女人蠢蠢欲动,她近水楼台,不捷足先登,难道等着当傻瓜?
「妳在说什么梦话?」席非自顾自的走进客厅,把外套丢在椅子上,打开电视,兀自坐在沙发上拿遥控器转台。
他的心情很沮丧,只想让电视频道转来转去,不想理会任何人。
「我当然不是在说梦话,你看我连行李都带来了,就知道我没骗你。」李心红整个身体偎在席非身侧,一手搭住席非的肩膀,一手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在他的胸前来回摩蹭。
席非全身起了疙瘩,这是他无法治愈的「怪病」——再怎么和卓羚接触都没关系,但只要别的女人稍微碰到他,他就像有过敏体质一样,开始盗汗、起疙瘩,若她们再欺近一步,他就会恶心想吐。
「出去!」席非闷吼,「马上给我滚出去!」他想一手把她甩出去。
「我已经进来了,要我走,根本不可能。」她开始动手撕自己的衣服,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脸上的妆。
黑色内衣、黑色内裤、支离破碎的黑色洋装,活脱像只黑寡妇!席非看着她破坏自己衣物的动作,满脸错愕,心中有极坏的预感。
「如果我这样跑出去,边跑边喊强暴,你想,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学新闻传播,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运用大众舆论的力量。
席非想扬手甩这卑鄙无耻的家伙一拳,但一想到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使她的谎话变成事实,只好恨恨的把拳头挥掉。
「好,算妳狠!」他咬牙切齿的对她闷吼,拎起外套走出大门,「妳不走,我走!」
「你去哪里?」李心红追到门口。
想不到他居然宁可不要住处,也不肯抱她,没有什么比这更侮辱人了。李心红愤恨不已。
「你敢走掉,我就对卓羚不利!」李心红大喊,不择手段要他回头。
这是无计之中的绝计——若非必要,她绝不会以卓羚来要胁他,因为如此一来,就证明了卓羚对席非的重要性,也就说明其他人根本没希望。所以大部分对席非有心的人,宁愿以目前这迷蒙浑沌的情况来安慰自己,也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卓羚。
说穿了,她早就知道真相,只是还勉强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已。
「妳够胆就试试看!」席非冷峻至极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李心红衣衫不整,不敢追下去,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跑掉——她刚刚那样做只是想逼席非就范而已,根本不敢跑出去丢人现眼。
席非的胸口涨满怒气,想冲回去把李心红撕成三百六十块。
任何人想对卓羚不利,都会令他捉狂!席非终于知道卓羚对自己的重要性。
现在好啦,有家归不得,他找谁算帐去?
走在红砖道上,席非费心想着今晚的落脚处,风愈吹,他就愈觉自己可怜,他爱的清秀佳人避他唯恐不及,他不爱的蜘蛛精反而找上门来,他的情路怎么会这么坎坷?
唉,才分开没几个小时,他的心情就糟得一塌糊涂,他好想去和卓羚同居……
心念及此,他突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去和她同居?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看着她,保持永远的好心情和放心了。
心念电转,他马上就决定把想法付诸行动。跨上又酷又够力的越野机车,风驰电掣地往卓羚的住处飞奔而去。
***
因为公车转来转去的关系,卓羚回到她的便宜小套房时,已经晚上九点。
所谓便宜套房,不只房租便宜,连家具和占地都非常「便宜」——房子不足两坪大,扣掉小得可怜的卫浴,只剩一坪半,沙发床、折叠式书桌,都是同学给她的,再摆上电脑,书架,其他的空间只够一个人走动,连一个衣橱都塞不进去。
地方虽小得可怜,但由于房租便宜,她倒甘之若素。
「席非真是发神经了,说什么要开始认真,他对我有什么好认真的,不就是哥儿们吗?他去和那些国花、校花、班花认真还差不多。」卓羚边洗头边暗笑席非的不正常。
要是他们有可能成一对的话,早就在情感泛滥的青春期开花结果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起来也真怪,在别的女孩子对他趋之若骛时,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还曾经替别的女孩写情书、送情书,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半点也没有谈恋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