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头也闪出了好几名看来武艺高强的大汉,为首的一人,满脸横肉,乖戾的脸上有著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一副瓮中捉鳖的姿态。
纪刚强自镇定,心底却暗知不好。“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俺是黑潭寨的寇虎大爷,聪明的就将你身后的镖银给献上,否则……哼哼,别怪本大爷手下不留情了。”他笑呵呵道。
“原来是寇大爷。”纪刚懊恼极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半途上的黑潭寨,向来是无法无天的呢?
“知道就好,把镖银留下,俺还可以留你个全尸。”他愈说愈嚣张了。
纪刚牙一咬,“恕纪某无法从命,这是朝廷的官银,丢失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倘若寇大爷赏脸的话,纪某愿全数将这次所得三千两献予你,就当咱们交个朋友,若你不愿的话……就休怪纪某护镖心切,和你动上手伤和气了。”
“好家伙,你以为朝廷的官银俺就不敢吞了吗?”寇虎嘿嘿冷笑,“不错,劫了官银会遭官府追究,可是我若不留你们活口,谁晓得这官银是我黑潭寨劫走的?”
纪刚听他言下之意,就是人命官银都要了,他怒气陡起,知道不能善了。
“大伙上呀!誓死护镖!”他抽出长剑,扑向寇虎。
“兄弟们,好酒好肉就看这一趟了,上呀!”寇虎挥动著扳斧,揉身迎战。
血战陡起,一方是誓卫官银,一方是誓死夺镖,所以双方人马是杀得昏天暗地的。
眼看著纪刚的人马节节败退,已经到了无力反击的地步了,寇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兴奋的笑容。
纪刚死命地左刺右挡,可长剑已经柢受不住强斧的威力,三百回合大战下来,他已经力竭技穷了。
难道我纪某人就要注定死在这一趟护镖中吗?失了官银,恐怕全家都免不了受株连……纪刚一边战著,心底浮起了悲哀与恐惧。
还有这么多的趟子手,他们都是有家有眷……都是他这个总镖头无能……
纪刚一个闪神,给了寇虎一个可趁之机,当寇虎正待一斧劈掉他的脑袋时,一粒破空而来的石子宛如铁珠般击偏了寇虎的扳斧。
“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破坏寇大爷的好事?”
他大吼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四周。
纪刚低喘著,伤痕累累的身子依旧不畏死地扑向寇虎。
“纪总镖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送死?”一个冷漠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一花,待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稳稳地伫立著一位白衣赛雪的男子。
乌黑的发丝不羁地披散如瀑,仅用一条白缎束住,潇洒地飘扬在身后。
雪白的劲装紧里著修长矫健的身躯,身后背负的一柄盘金长剑,气势惊人。
内敛深沉的神态配台著俊美如冰的脸庞……众人都被陡然出现的男子给震慑住了。
首先回过神的是纪刚,他一想到又有一名功夫深不可测的男人出现,不禁心一沉。
来人是敌是友不知,但脸上那股漠然冰冷,却教他打心底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
他惴惴不安,手也渐渐发起抖来。
“这位英雄,请你仗义相助纪某……”他赶紧叫道。
“相好的,如果是来助俺一臂之力的话,俺愿意让你分一杯羹。”寇虎照子可亮得很,面前这男子功夫如此高,不拢络拢络,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怎么,够意思吧?”
那男人缓缓巡视了众人,每个人在接触到他的精锐眸光时,不约而同地心头打了个寒颤。
他剑眉微挑,冷冷地道:“纪总镖头,带著你的属下速速离去,路上经过应天府,记著叫捕头带人到这儿来收拾收拾。”
纪刚和寇虎同时一怔。
“多谢这位壮士鼎力相助!”纪刚大喜,几乎是激动难忍地道:“只是这寇虎人多势众,壮士你独自一人……还是纪某留下与你一同杀敌。”
“免了。”
寇虎难忍怒气,大吼一声,“原来你是来帮助纪老儿的,好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光天化日浩浩王道上,你居然敢拦路劫官银,怎么说都是死罪一条,”他淡淡地道:“给你两个选择,看你是要自己缚了进官府,还是要我亲自把你送进去?”
“你究竟是谁?”寇虎触及他的眼光,不禁心头一寒。
纪刚不自觉望著他,也想知道他的高姓大名。
那男人瞟了纪刚一眼,冷然道:“还不快押送官银离去?”
“是,是是是……”他一凛,连忙从命,“拜谢壮士仗义相助,纪某在此多谢了,待他日重逢,一定好好答谢壮士大恩大德!”
他指挥著手下快快押著箱子,急忙赶离此地。
寇虎眼睁睁看著沉重的箱子再度离开自己的面前,他又惊又惧又气恼。
“可恶!”他再度欺身上去,怎么都不肯罢手。
他不是不知道来人武功厉害,但是要他束手就缚,眼看著官银离去,他宁可拚了这条命。
数十名凶徒随著他冲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后长剑并不出鞘,仅仅随手一摆,就攫起了一把石子。
只见他素手轻弹,数十枚的小石子皆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凶徒们颈上的穴道。
众人用极其可笑的姿态僵立在当场,眼底不约而同泛起了一抹畏惧之色。
寇虎手上的大斧抖动了起来,他腿上被点麻穴,惊骇却让他全身发软。
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竟有如此可怕的人……
他纵横七山五水多年,今天居然连一招都还没有用上,就被人给摆平了?!
白衣男子眼也不抬一下。“我早说过,会有此结果。”
寇虎发抖著,双腿不自禁地一软,“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在下辛烟波。”他抛下这几个字,随即转身飘然离去。
辛烟波?!
寇虎恐惧地失声叫道:“京城第一神捕?”
☆☆☆
云淡风轻近午天 傍花随柳过湖前
美丽的曲院风荷,在南宋时期原是一家酿造官酒的曲院,因院中遍植荷藕,每当花开时香风四起,故取名做“曲院荷风”,在康熙皇帝南巡过后,更名为“曲院风荷”。
现值初夏时分,荷香四溢朵朵嫣然,跨虹桥下的湖面尽是一片旖旎,清风徐来,薰人欲醉。
“好美。”爱儿搀著妩媚,瞧了瞧花再瞧了瞧她,情不自禁道:“难怪自古文人将美人比做娇花,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你自个儿嘀嘀咕咕的,究竟在说什么?”妩媚娇媚地道:“没见过像你这般唠叨的姑娘了。”
“我不是唠叨,是喜欢自言自语。”爱儿煞有介事地一叹,“我也很受不了我这种症状,唉,没法子。”
妩媚噗哧一声,不由得掩嘴一笑。
襄子跟在身后,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爱儿初来乍到的,就赢得小姐如此的宠溺,实在令她好生不快。
“哼,什么跟什么嘛!不过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丫头罢了。”她暗暗嘀咕著。
爱儿浑然未觉襄儿的妒意,还高高兴兴地拉过她的手,热情地指著。“襄子快看,那里有只白鸟飞起来了。”
“那叫白鹭,不是什么白鸟。”她没好气地道。
“原来这就是白鹭,我一直以为它叫白鸟儿。”爱儿偏著头,正经八百地道。
襄子翻了翻白眼,真是羞于与这个白痴走在一块儿。
妩媚轻摇薄扇,桃红色的旗装典雅动人,走在小桥上,袅袅的身形飘然若仙,紧紧地吸引住赏花游客们的眸光。
其中有不少大富人家子弟和骚人墨客,纷纷摩拳擦掌地,急著想要向前与她搭讪。
“姑娘,请了。”杭州绸缎庄的二世祖郑少爷首先行动,只见他犹如情实初开的少年郎般,红著脸走向前来。
妩媚眼波一瞄,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小生名叫郑金富,家住杭州城东,不知有这荣幸伴小姐一游吗?”他涎著脸道。
“原来是郑公子,”抚媚盈盈一笑,真是醉人到了极点,“我也很想随郑公子一游这曲院风荷,可惜我今日是偕同婢子出游,实在不方便让公子随行。”
她的软钉子让郑金富一阵头晕目眩,两管鼻血差点儿喷了出来,虽然是拒绝,可也媚得让人丝毫不觉不快。
他脸颊涨红,两眼简直离不开她绝美的脸蛋。“姑娘,那不知小生可有此殊荣,可以护送姑娘一程吗?”
“小姐,不知你贵姓芳名呀!”另外一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的肥公子硬是挤开郑金富,自以为潇洒地道:“小生刘十郎,今日想与小姐共结秦晋之好,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妩媚眼儿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金富早就气呼呼地瞪向刘十郎。“你这只肥猪,嘴里不干不净的做什么?怎么可以如此唐突佳人?”
“哟,关你什么事?”刘十郎不甘示弱。
就在这时,其他的公子哥儿也拥上前来了,不约而同地对著妩媚大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