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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腔快爆裂,而她又停下来……她看他一眼,这一眼太美太柔,使他能再度忍受太阳 的煎熬。

  “你热吗?”她轻问。

  贺祺远嘘了一口气,她总算发现他很热了。

  “我很渴。”他粗哑地说。

  她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他头昏地看她,阳光下的她,美得像诗、像画、 像一流碧绿清澈的溪水,就是不像她……她纤柔的脸庞,像加了柔光镜头……她娇嫩红 粉的嘴唇,似涂上蜜汁……她小碎花的圆裙,在他面前飞舞……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猛然一惊,她走了。

  这一吓非同小可,他慌张站起,却见她又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两灌饮料。

  “喝吧!”她递给他。

  他心跳气喘接过来,胡乱打开那冰凉透底的饮料,一口灌入喉咙,顿时神清气爽、 精神百倍。

  “你不看看喝的是什么?”她笑着说。

  难道她让他喝的是致命的硫酸?即使拒绝他的求婚,也不必这么狠吧!于是他怀疑 地低头看,还好是时下年轻人爱喝的红茶饮料。

  “红茶,很便宜却很实在。”她告诉他,他不明白。

  “就像我一样,不需要深奥的哲学理论,只求一份安静自在的生活。”

  “那你更不该走这行。”

  她摇头,眉际点上几许哀愁。

  “我太喜欢故事,我希望那些和我一样,不求艰涩人情事理的人,能独享自己天空 的乐趣,但随故事之喜而言、情境之忧而忧,如此简单容易的过一生。”

  她像在念诗,他也随之荡漾……“或者是我该离开的时候到了。”

  这句话今他惊恐悸怖、胆战魂飞,霎时全乱了阵脚……“你要去哪裹?”他失声叫 道。

  她垂眉低首,他望不见它的表情。

  “找一个安静和自在的地方。”

  忽然,他心疼得厉害,那垂在她肩际的发丝,每一丝鄱在勾他的魂,每一波鄱在摄 他的魄,直到他魂飞魄散为止……他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她!直到她懂得他的心疼,直 到她心疼他的魂魄为止。

  冉不迟疑,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她有些惊讶。

  “嫁给我!”他的声音如他的手劲,不再退让。

  她抬起头,眼睫颤动,他肯定这次不会失败……他还是错了,错在他大有自信。

  他望见她眼底有笑,笑他的痴狂,胜过他的真心,她不留情地抽回她的手。

  “不要!”她再说一次。

  “为什么?”他再问一坎,语调却异常尖锐起来。

  他要明白,她到底要伤他几次?

  “贺祺远,你不是我要的男人!”

  难不成你要的是女人,他几乎要尖叫起来,若不是男人风度的矜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这种结果不只一次,他的忍耐心也能热而生巧 ,虽然每一次都今他寒心却又不能死心。

  “你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一阵沉默,眼光飘得老远,贺祺还没有追问,因为这时,他需要训练耐心,训练 到足以说服她为止。

  好不容易她才开口。

  “一个会让我心疼的男人,给我一个踏实的家,让我辛勤忙碌地照顾他,没有空想 其他。”

  这就是她的择偶条件?未免太过简单……他气极败坏地想,这种条件只有三十余岁 、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开得出来。

  一个会议女人心疼的男人,岂不就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

  一个踏实的家,是否意味她要一楼的房子?

  桑褕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所谓想住的房子一定不是指城市的高楼住宅,而 是想到乡间找一个穷酸的男人,住一户脚踏泥土的家!

  关于让她辛勤忙碌照顾他这一点,就更悲惨了,贺祺远坏心地想那个男人若不是个 瞎子,就是瘸子,因为只有身体残疾的男人,才会让他的女人,辛勤不休的照顾他,当 然就没有空想其他!

  胡思至此,贺祺远真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凭他贺祺远这样有财有才的大男人,会比 不上一个瞎子或瘸子吗?

  当他发现桑榆目光闪烁、知足幸褔的光彩后,他再一次觉得掳获不到她的一点心思 ,再一次颓废在她坚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爱我?”忽然她问。

  他吓一跳,这个问题太突然,今他措手不及。

  “爱……爱……爱就爱嘛!中国字你不懂吗?”他生气地叫。

  她笑起来,笑裹有一些隐藏的凄凉。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向她表达的机会来了,他却愚蠢地想不出一个理由。

  为什么爱她?他开始头痛。

  他突然想起古代的婚姻……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当男人掀起女人的红巾,看到了 这位将与他一生长相厮守的女人时,男人便暗自叫道:对了,就是她这个男人命定幸福 一生。

  如果他叫道:倒楣了同样也命定他不幸的一生。

  而当贺祺远第一次见到桑榆时,他发誓听到心底的呼唤:对了,就是她……那一次 ,不是风花雪月的夜晚,更不是鸾凤合鸣的好天气,而是贺祺远塞了两个钟头的车,又 淋了一身雨的傍晚。那一天,他才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第一次走进摄影棚,便见到了桑 榆……凭良心论,那天的桑榆,是他所见过的她,最最难看的一次。

  她和他一样淋了一身雨,原本一头乌黑娇柔的秀发,变得污黑胶揉粘在头皮上,当 时她穿了男人的雨衣雨裤︵幸好没戴雨帽、穿雨鞋,否则贺祺还要以为碰到外星人了︶ ,她正为迟到之事,和制作人吵得天翻地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气得通红。

  贺棋远楞住,世界变得渺茫无边,在天地万籁俱寂之间,只有一个闪动的人影…… 他暗叫一声:对了,就是她……至于什么对了,当时贺祺远全然不清楚。

  眼前景物正吵得热烈之际,忽然桑榆顺手拉过他,要贺祺远帮她评理,此举惹起不 少人的胆战心惊,原来贺祺远的回国,早已轰动电视传播媒体,唯独桑榆还不知道所拉 的人是何方神圣。

  两手交握,两心相碰,谁也没想到,贺稘远这一评理之下,竟将自己投入爱的漩涡 中。

  别人笑贺祺远上辈子欠桑榆的编剧费未还,今世让桑褕登门来讨债。他也信了这一 点,不然为什么天下美女这么多,唯独桑榆让他无法自拔……到底桑榆哪一点能吸引贺 祺远?对整日在美女堆裹混的贺祺远而言,美色是最廉价的。

  贺祺远眼中的桑榆,只不过稍微秀丽了些,稍微纤细了些,稍微孤做了些,却有严 重的固执,这些就是吸引贺祺远的原因。

  或许这些“稍微”,也是没有任何的女人可取代的。

  她就是桑榆,他就是贺祺远,贺祺远决定非爱上桑榆不可。

  若能两厢情愿还好,可是贺祺远始终陷入苦战,她总是对他保持不闻不问、不理不 睬的态度。

  他告诉她,他爱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要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每一个细胞都爱她、要她,她还是笑一笑。

  这笑一笑之间,到底代表了什么?

  “贺祺远,我真的不爱你!”

  她冷酷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斯,这就是他最害怕 的事。

  “你离我太远,我无法预测你的下一步动作,无法准备迎接你的喜或忧,无法知道 你的心思、你的愁绪,这样我如何在你的肩膀内,寻求我的一小片天空?你:太丰富了 ,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的。”

  他静默无语,她说的没错,他们是两个极端的人,他却蠢得奢望将两人拉成一直线 。

  “好了,倘若我们连朋友都当不成,就到此结束吧!我已经累得不需要朋友。”她 站起身,拍拍裙摆。

  “你要走了?”他闷闷地说。

  她点头,随手将饮尽的空盒丢入垃圾桶内那是他的心,他的冰红茶,居然被她狠心 的丢弃。

  “还写吗?”他忽然说。

  她笑笑,像个谜,又不全是。

  “当然,不过这次要改变风格。”

  他眼中充满疑惑……她甜美的笑容,今太阳都失了色,匆匆躲进云层裹,天气似乎 凉爽了许多,少了夏日的捉弄。

  “这次写我的故事。”

  他张大眼,却见她如和风一般,,飘离了他的视线,她离开了他。

  贺祺还不知又在公园裹生了多久,一直到日落黄昏,还意犹未尽。

  腰际的大哥大不断警告他有许多做不完的事待办,他却只有一个念头……绝不放弃她!

  第二章

  夏日的傍晚,太阳迟迟不肯“下班”,任凭人群如何的叫苦和不满。

  马路依旧烧融刺烫,行人依旧跳步急行,大车一样赶小车,宇宙还是照样在进行,这一切都不会因为桑榆的决定而改变。

  桑榆抬起头,望向灿烂多变的天空,眼底有一抹坚定,要向夏日的艳阳挑战。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运动衣裤,肩上还提着一个大背包,大得几乎不是她能力所背负得起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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